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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鸳鸯

    

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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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敞篷上的风疾驰而过,吹得钟听思绪无主。

    一手耷拉在车外,两指捏着烟杆,末端圆环卡住燃着的烟,艳色一闪一闪。

    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讲真心。

    细思一下,她刚刚貌似确实想知道解及州什么时候结婚,但这应该可以用好找下家解释。

    不过另外的想法就不太应该了。

    比如她竟然绸缪,解及州要的份子钱她可给不起,解及州要娶的人她可能也不太惹得起。

    难道她还要盛装出席?

    那这情人未免做得太见光。

    如果从前有谁向钟听提及这话题,她大概吞一口烟随他去。

    她什么东西,管上解及州的事了,选择恶浊活法还谈什么高尚,不如立个牌坊。

    人类能以爱存活?

    现实点。

    曾经有个坐台小姐跟她讲,要么选很多的爱要么选很多的钱。

    当时钟听对着她流露一丝母爱的眼神啧声叹,把烟吹远了点,走之前付了她三个钟的钱。

    不是好心共情她的不幸,是单纯觉得真可悲,当作一场故事会。

    后来呢?

    立牌坊的死了,跟写诗的一样。

    你要很多的爱不如干脆将爱折现。

    这世界早早被一层巨大的遮羞布笼住,揭开即见声色犬马。

    葡萄美酒夜光杯,游轮佳人笙歌会。

    就别讲那些泯然众生超脱矣的蠢话,都活在俗世里了,天上撒钱谁不要?

    可是吧,有人头颅高昂在扔在欣赏,有人低头弯腰在捡在嬉笑。

    至上主义放映在每时每刻,那层布没人能扯。

    钟听也不打算脱俗,她撑死脱一脱衣服。

    就像她与解及州的初见,胜在拎得清楚,宁愿鱼目混珠地掺在其中,成为皮影戏的过往一幕。

    就让新人笑旧人哭,观众爱走不走,爱留不留。

    往日里都这么过,怎么偏偏而今栽了跟头?

    两三笔墨勾勒一场盛大瑰丽,见新娘捧花经过,含笑娇羞。

    宾客见证世纪婚礼,好一对金童玉女,谁会分神去数野鸳鸯坐在偏离舞台的第几座。

    她是筵席上最多余的一幕,要摄像师同样下流才拥有一个镜头。

    来,笑一笑,好多人敬酒。

    说你和他只是朋友。

    那种花路上分不到一个赤裸眼神的朋友。

    那种清楚西装革履之下所有身体反应的朋友。

    快回头,即将有繁丽捧花落进手。

    新娘笑得多鲜艳,讲着梦幻泡影般的美满祝愿,一举一动好风采。

    永远不会明白底线另一端,不懂有人奶油含进口,思绪正构画着如何插足。

    作戏终于落幕,又是谁的收件里躺着最卑劣的诗歌。

    亲爱的,她如此典雅,得如何知晓怎么在你床上放声浪叫?

    明明与你最相配的是我。

    我们一丘之貉,我们天作之合,我们是失乐园里最婉转的歌颂者。

    不如情妇打八折。

    那时日落西山,春宵苦短洞房一刻。

    他抽空敲下“不用折,确实不如你的逼sao”,在掀开婚纱之前。

    她当然知道:Darling,你真是烂透。

    可惜我也差不多。

    屏幕暗掉,宣yin的风继续吹往皇城的梦。

    咦,那个立牌坊的什么下场来着?

    听说她还会写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