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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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摘下一朵花送给你,你会笑着收下,还是随手扔进垃圾桶? 你送我的第一颗糖纸,还在我的钱包夹层里安静地躺着。 *** 在两人的关系缓和下来以后,三井试图和宫城解释一下那天他所看到的场面是什么情况。 但是宫城不想听。 他比谁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或者将会发生什么。 三井试了几次,宫城都避而不谈或者临时生硬地把话题扯开,三井就放弃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良田是因为相信他才不问细节的。 每当晚上需要外出时,宫城也不问他是因为什么而出去,只是如常地让他路上开车当心,回家如果太晚就自己去睡侧卧。 其中只有一次,三井不是为了公事。不过在他看来,也算是公事的一部分。 周三他带着川野千里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三井知道现场会有很多记者,不然那么多金融人士才懒得参加。但看到第二天的头版是川野勾着他的手臂在会场里和其他人交谈的照片时,他知道这肯定是三井飒故意安排的。 怒气冲冲地来到父亲的办公室,三井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还有理智和秘书确认是否三井飒此时是独自一人觉得非常厌恶。 “找我做什么?”三井飒端着一杯咖啡满满地抿着,在上升着的热气中眼神冷漠地看向三井。 三井把报纸摔在父亲的桌子上,隐忍着一肚子的怒火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瞄了一眼报纸,三井飒放下茶杯,拿起报纸欣赏了几秒,勾着嘴角对三井道:“怎么了?拍得还不错。” “别假装这是你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他们凌晨的时候没有找你审稿吗?说好了我们先互相了解,你这样和逼我们公开有什么区别?要是……” “要是你的小男友看到会怎么样?”三井飒嗤笑一声,“他不是早就知道吗?” “……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没答应娶川野,你再这样擅作主张,我不会再见她了!”三井双手‘啪’地一声落在结实的桌子上,怒视着他那令人厌恶的亲生父亲,明明和他有着最近的血缘关系,却从来没有真的在乎过他。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认清现实?”三井飒把报纸扔到三井面前,冷笑着道:“你并没有选择权。除非你想被我除名。婚礼会在半年后,你只要到时候准时出席就行了。出去吧。” 三井不敢相信三井飒居然说出这种话,好像他只是一个用来随他摆布的棋子。这和之前让他先「接触」一下时,他答应的完全不一样,他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是自己也好,是别人也好,只要能起到三井飒想要的作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到底。 不管他到底爱谁,不管他会不会幸福,不管曾经答应过他的承诺……jian诈的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必要时自己都能牺牲,何况是自己总是违逆他的儿子。 “川野……也知道吗?” “婚期吗?我想她父亲应该会告诉她吧,毕竟要定制婚纱要花不少时间。”三井飒摆摆手,“你的世纪婚礼就不用你cao心了。好好上班,别给我惹事。现在出去。” 三井捏成拳的右手微微发抖,但是也做不出砸了三井飒的办公室那种歇斯底里的极端举动。 风一般地摔门离开后,三井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把左手的拇指都啃出血了才发现自己的小毛病又犯了。 也许宫城根本没有看到报纸,他一向不太关心新闻类。但即使三井不敢打开电视确认,他也知道三井飒不会只投了最原始的纸媒,估计正在电视台滚动播放中,而且接下来一定会被大炒特炒,到时候要找到一个不知道的人比登天还难。就算宫城自己没主动去关心,也一定会有人以分享八卦的心情告诉他。 而且就算宫城接下来一直都神奇地保持一无所知,半年后要怎么办? 宫城没有明说他可以接受自己和别人约会,但是这阵子似乎是在无言地默许中。 可结婚……?良田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 三井挫败地坐在电脑前的宽大椅子上,点开了手机里的相册。 *** 和五年后的残酷现实压迫下沮丧的自己不一样,照片里的年轻三井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因为伤腿痊愈又「静养」(宫城不许三井进行太多的训练)了一阵,所以被允许能重新开始上山下海时,三井别提有多兴奋了。光是篮球队的业余训练不足以让他消耗掉积压已久的兴致,甚至还在国外旅游时尝试了蹦极和跳伞等等的极限运动。 三井第一次说想做这些事的时候,宫城以为他疯了。 以周年纪念为由,三井安排了行程丰富的国外游。欣赏了各地的美景,吃够了各地的美食,三井先斩后奏地买好了蹦极票。 还以为又是爬山的宫城一路上还在嘀咕,这个山好像没什么看头啊,又不够陡,又没有什么茂盛的植被,也不是雪山之类特殊的景点,干嘛开车几小时来这里? 三井这才告诉他,今天他们的特别活动是蹦极。 宫城马上说不去。 三井就笑他是不是胆小鬼。 宫城骂他,珍惜生命和怕死还是有区别的,别自己想不开还要拉上他。 三井给他分析了十分钟蹦极的安全性,又保证会和宫城一起进行双人跳,绝对不用担心。 宫城鼓着脸生闷气,在三井垂头丧气地表示,实在不行就算了时勉强答应了。 只是几秒而已,很快很快的,说不定眼一闭就过去了。 可是等真的到了蹦极台上,宫城吓得脸色发白,临时有点退缩,却又拗不过三井,看着恋人激动到闪闪发光的眼睛,硬着头皮答应了。 真的要跳的时候,宫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在三井爽朗的大笑和斩钉截铁的承诺中吓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抱着三井,随着弹簧绳索的收缩和回荡而在降落到低点时把三井骂了个狗血淋头。 到了三井说要跳伞的时候,宫城没有再上当,直接选择在着落点等着他。 毕竟跳伞是要和教练一起跳的,外国的教练一个比一个大只,宫城并不想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三井也知道前几天的蹦极把宫城吓坏了,虽然晚上回酒店以后因为惧怕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幸福了一整晚,不过他也不想把宫城吓出个好歹,便自己一个人去了。 在空中看到没有边际的天空和广袤无垠的陆地时,三井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鹰般自由,让他尽情地放声大喊了够,简直不想降落了。 离陆地越来越近的时候,三井觉得好可惜,如果能再飞得久一点就好了。但是看到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宫城时,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堪比太阳的灿烂笑容,等飞行教练解开保护绳后就跑过去把宫城紧紧抱住。 宫城还以为因为跳伞太刺激了,所以三井有点吓着了,一边回抱着他一边安抚,让三井以后别做这种吓人的事了。 而三井因为怀里挚爱的恋人,觉得就算再也不上天也没关系。 *** 那是三年前还是四年前的事?怎么感觉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故事了…… 那次旅游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回来后三井就被塞进了企划部。别说出去旅游了,每天能准时下班都是他和三井飒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要求来的,但是越是深入了解公司的规模,他也知道这不仅仅是三井飒故意为难他,晚上的应酬也不是他说一句不去就可以置之不理的。 他都不敢想如果以后自己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企业会累成什么样,所以倒是有几分庆幸现在三井飒还在位,对他的不肯放权也少了一丝意见。 如果按照这样的工作分配继续下去,三井觉得是最好的。至少现在大部分的事还是三井飒亲自处理,自己才能有时间多陪陪宫城,虽然这个时间也随着自己承担的工作变多而变得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其实他和父亲的关系也算是缓和了不少,两人井水不犯河水,逢年过节还能见个面聚个餐,表面工作做得还行,挺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三井想着,他和宫城还年轻,现在和家里撕破脸也没有好处,能拖几年是几年,什么时候社会变得更加开放或者自己的翅膀能更硬一些了,到时候就算不听三井飒的独裁也没事。 他知道两全其美很难,可又做不到真的完全无视父母。毕竟,再怎么不关心他,他们也是生养他的人。 但是现在好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三井烦闷得好想大叫,唯一想联络的人就是宫城,握着手机的手指却不敢按下去。 退回首页,三井的视线固定在了屏幕上。他的屏保是去年圣诞节时和宫城在家里的圣诞树下拆礼物时的合照,闪闪发光的灯饰在他们身后熠熠生辉,树顶的金色五角星就像是指引着他们人生的北极星一样。 良田…… *** 宫城从早上起来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起先觉得可能是昨晚的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的,喝了杯水后还是如常洗漱,开车到了公司买了个早餐。但这时候喉咙开始痛起来了,坐在更衣室看着买的包子,怎么都觉得咽不下去,最后放着没吃,只是喝了豆浆。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宫城已经开始有点头晕了。 坚持到上午工作时间结束,接待了三个客人的宫城觉得自己喉咙里藏了个刀片,呼吸的时候都仿佛被割下了一块rou。 午饭也没心思吃,他在更衣室的小桌上趴着休息,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了。 下午要上班时,几个同事带着餐后一支烟的烟味回来,宫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了。 同事吓了一跳,想过来看看他又不想靠近呕吐物,有人去喊了主管,其他人便也跟着出去了。 主管听到动静后斥责其他人怎么还不把保洁喊来,难道是准备让他亲自动手吗? 宫城用袖子擦着嘴角,想说放着他等会儿收拾也行,不过头晕目眩地厉害,说不出话。 看他脸色惨白,主管让他先回家休息,如果去医院的话记得开个病假单。然后又迟疑着问道:“你……一个人能回去吗?要不要喊人来接你?” 宫城想说不用麻烦了,但是努力了两下也站不起来,趴在小桌上不断粗喘着气。 主管想问宫城要手机,不过地上蔓延开来的呕吐物面积越来越大了,他还是选择回办公室翻了一阵,然后找到了宫城的紧急联系人。 起先还以为接电话的会是秘书,主管有些忐忑,怕找不到真的要找的人。结果第三声时本尊接起了电话。 啧啧,真是一点都不遮掩啊……看来宫城这小子的好日子暂时是不会到头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在内心阴阳怪气的主管马上对着座机鞠起了躬:“您好,我是分公司旗下的上原4S经营店。您认识宫城良田吗?他现在身体不适,需要有人带他回家休息……” “是、是!好的!您放心!” 对方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急冲冲地说会马上过来。 被拜托在他到达之前照顾一下宫城,主管有些为难地皱起眉。但是在总公司的继承人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怎么能就这么随便放过?!要是做得不好,被穿小鞋就糟糕了。 哎呀,他是不是该再换套西装,这件昨天也穿过…… *** 三井心急火燎地和秘书说了一声,让她把下午的安排都改期,不待她回答就风一般地冲进了电梯。 路上他还在想宫城是因为看到了报道被气到病了吗?应该不至于吧……说实话今天每次手机响的时候,他都以为会是宫城打来骂他的,那才是宫城更可能会做的事。 到底怎么了,宫城可是很少生病的。倒是自己,几乎每次换季都会病上一次,让宫城吐槽说还得收自己看护费才对。他甚至都不是亲自打来的,是因为他虚弱到不能打电话吗?那是不是直接喊救护车更快一点?那个主管怎么这么没有脑子? 下午这个时间的路上不太堵,三井慌乱地开了五分钟,总算是稍微冷静一点了。现在是宫城需要他的时候,一味干着急没有用。尽管心里还是担忧不已,至少他的表情渐渐控制住了。 小小地超了个速,三井都没心思把车停好,就这么横停在店门口,引来了周围和店内的人议论纷纷。三井一进去就问道:“良田呢?宫城良田?” 想拦他的员工一顿,指了指更衣室。 主管也匆匆走出来迎接他,不过三井没空和他说话,他要先看到宫城才能安心。 听到开门声时,宫城扶着额头慢慢抬起头,没什么血色的脸色看得三井心疼得不行。走过去把宫城揽进怀里,宫城竟然也没反抗,把脸埋进了三井的怀里。 “要去医院吗?”三井上下抚摸着宫城的后背,担心地问道。 宫城微微摇头,呻吟一声后更用力了一点抱住三井。 三井低声道:“忍一忍。”接着尽量温柔地把宫城打横抱起,稳稳地大步往外走,无视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对朝着他哈腰低头的主管道:“人我带走了。明天来不来再说。开下车门。” 主管连连点头,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三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开后车门。”宫城连坐都坐不稳,当然是要在后座躺着了。 主管又急忙关上前门后拉开后门,等三井小心翼翼地把宫城放进去后,还站在一旁低着头恭送他,看得其他员工一愣一愣的。 “良田,我开得慢一点,你难受跟我说。”三井摸了摸宫城的头顶,轻柔地说道。 宫城闭上眼睛,半昏迷了过去。 *** 宫城缓缓转醒的时候,发现三井坐在床边的地上,搭着一点床垫睡着了,右手还覆盖在自己被子下面的右手上。 他刚一动,三井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呻吟了一声后理智才回笼,紧张地问道:“良田,现在好一点了吗?要喝水吗?要上厕所吗?肚子饿吗?我们再量下体温吧!” 宫城咳嗽了一声,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想坐起来,三井连忙爬起来扶他,因为腿麻还把宫城撞了一下。 “……靠……”后脑勺撞到了床头板,宫城用不比蚊子大多少的声音低声道,头晕得闭上了眼睛。 三井扶稳了自己后,不安地道歉:“良田……你没事吧……?” 宫城又咳嗽了几下,指了指喉咙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三井把放在床头柜上插着吸管的矿泉水拿过来,等宫城喝了约100ml才挪开,轻轻地摸着他的脸道:“比刚才好一点了,要吃点什么吗?” 润了嗓子以后的宫城说话没那么难受了。“你干嘛坐地上?” “我怕我躺旁边压着你……” 宫城拍了拍床垫,等三井坐上去后朝他勾勾手指,然后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你的脸好凉。” 三井无奈地道:“因为你在发烧。”他摸了摸宫城的额头,那里的冰宝贴已经不太凉了。“我喊了粥,先吃一点?然后给你再量一下体温,能不贴就不贴了。” 他喊过家庭医生来了,检查过后说宫城没有大碍,大概是疲劳过度和睡眠不足,还说稍微有点热度,但是还不至于挂水。给三井留下医嘱——多喝水,尽量吃点清淡的食物,多上厕所。睡个一晚估计就没事了。如果晚上或明天热度又上去了,再联系他——后,医生就带着医疗箱离开了。 宫城点点头,靠在床板上等三井热了粥以后端进来,要他也上床,然后靠在他怀里让三井喂他。 三井有些意外,“小良生病了这么喜欢撒娇吗?” 宫城摇头,轻轻拽住了三井的领口。 三井调整了下位置,让宫城躺在他的左胸处,舀起一勺吹凉了些后递到宫城嘴边。 宫城乖乖地靠在三井臂弯里,一口口地吃完了一小碗粥。 三井从床头抽了湿纸巾替他擦了嘴,又抽了新的把他的脸也擦了擦。 “要洗澡吗?”三井觉得最好是不要,免得着凉了,加重病情。 宫城没有回答,懒洋洋地把脸转向三井的胸口,两手浅浅地环住了三井的后腰。 “等下还要量体温,先不能睡。”三井揉揉宫城的头发,偏过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宫城’嗯‘了一声,略显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三井的衬衫上,把三井的心脏也吹得暖洋洋的。 “早知道小良生病了会这么乖,也许该让你多生几次?”三井自言自语地道,被宫城在腰间拧了一把。“哎哟,我开玩笑的……小良当然健健康康地更好啦。” 右手慢慢往下,三井轻拍着宫城的后背,对恋人对自己的依赖非常受用。 他本来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宫城,但是突然身后的手从他的衬衫里钻了进去,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三井的背肌。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诱惑我了……”三井喉咙发紧地提醒宫城。 宫城抽出手,抬起头,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道:“听说,发烧的时候,身体内部也会变得很热……” “……不行,你是病人。”三井在宫城唇上亲了一口,哄着他道:“等你再好一点再说。” 宫城哼了一声,翻身躺下,背对着三井。 三井挠了挠头,把衬衫脱了然后把宫城又揽进怀里。“别的不能做,想摸就摸吧。” 闻言,宫城的双手像横行的螃蟹一样,肆无忌惮地sao扰着三井的胸前、腹部和背后,还故意隔着裤子摸了几把凸起的位置。 三井倒抽了两口气,“小良……”这是在考验他,还是宫城真的想要?他的自制力遇到宫城几乎是零啊…… 就在他忍不住要反压住宫城,不顾一切地亲上去的时候,宫城突然打了个哈欠,装模作样地道:“要量体温了。” 三井两眼冒火地看着宫城偷笑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我去拿温度计……” 宫城躺在三井的枕头上,冷哼了一声。 敢拒绝他,活该憋死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