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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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章2】 达达利亚一夜无梦,倒是记得自己睡梦中肚子饿的发慌,可却睡意nongnong完全无法清醒的睁开眼去起身拿点吃的果腹。清晨,他艰难的在纱帘缝隙透出的那么一丝丝明媚曙光下睁开惺忪的双眼,刚想转过身,却发现自己两只胳膊和腰腹被一条柔软的臂膀紧搂着。他心情登时一慌张,忙回过头一看,却见已经四十多天不见的钟离此刻仿佛从没离去过一般,还像以往的早晨——正躺在自己身侧一只手搂着他的半边身子。 一时间惊喜激动大于疑惑。达达利亚刚想发出声问问:“陛下怎么回来了。”却注意到钟离唇边微微露出头的青茬和眼皮下的两抹青黑。遂安抚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后,小心翼翼将钟离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挪开,再轻手轻脚的转身掀开被子下床。 来到外间,瞧着空无一人。达达利亚披了件外套来到殿门口小声唤了慧心。“陛下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他迫不及待的问。慧心则诚然回答:“昨夜娘娘睡下小昭才得到天命军的消息,结果谁曾想子夜陛下就抵达了东侧门。” “怕是秘密归来……”这倒也不稀奇。 “娘娘,洗漱用膳吗?” 达达利亚摇摇头:“备水吧。昨夜闷热睡得不爽,我想沐浴精神精神。” 慧心心照不宣,点头应下便去命人准备上。 太极宫寝殿的浴房与寝间只有一墙之隔,而浴房旁还有个温泉水池子,只是除非有用时,不然都不会经常蓄水。达达利亚不适应泡天然的泉水,所以总是叫人蓄满一个大桶,再在旁边单独备上一个小盆的水。古代没有淋浴,他的习惯通常都是洗干净再泡澡,每次都先用舀水的勺子往身上浇水搓皂角洗干净了泡进浴盆中。达达利亚等待下人把东西放进浴房时瞟到木盘中放置的一盒崭新浴皂,有些好奇:“之前的桂花皂不是没有用完?” 宫女闻言一笑,忙回答:“娘娘有所不知,昨儿陛下虽趁夜回宫,可千岩军护送的弟兄们还是捎带了许多南巡时进贡的宝贝,其中就有这江南时兴的花香皂。听闻陛下特地为娘娘早些带回来供娘娘一用呢。” 话至此,达达利亚有些脸红。这些年钟离大大小小明着的赏赐几乎没有给过他,却从来都是有好东西当日便转拿到自己跟前一起分享,还经常会变戏法似的拿些好东西讨他开心。达达利亚前世生活比较清贫,遂在重生后两年半,也一直保持着节俭平凡的生活。比如各地进贡到自己跟前的好茶,补品和用品,留下自己的那一份后其余都尽数紧着东后宫二殿下与三公主的宫殿送去,再剩下的便赏了人……总之绝对不把好玩意儿浪费在自己手上。 钟离给他带回来的这个花香皂确实妙极,若非隔着好远就能闻到的香气,达达利亚也不会特意去问。 下人们把用品都准备妥当后就纷纷从下人进出侍奉的小门退离。达达利亚不喜欢人伺候洗澡,毕竟他很注重自己的身体隐私。等人走干净浴房安静下来才放心把身上的寝衣脱下扔在挂衣架上,头发也散开赤条条的走到小浴盆前,拿起盛满水的水瓢从头顶浇下。一瓢一瓢把身体浇湿了再转身取了盒子里的花香皂,搓出些泡沫后双手揉洗长卷的头发;洗完头发再洗身子,脚蹬在板凳上仔细拿布巾擦洗浑身上下每个角落。 浴房每次沐浴时多会在地砖下生些炭火以防湿身着凉,所以倒是不至于冷,但舀水洗澡的感觉确实也不太方便。只是这快三年的时间过去,从前的不习惯也慢慢的适应。达达利亚不会挑剔什么,至少他已经拥有了这个古代世界里最优渥的生活条件。身子洗净后弯着腰坐在板凳上把头发浸在小盆里,仔细的将泡沫洗净。接着仰头把湿漉漉的头发用双手拧干些,盘在脑后顺手拿起一方头巾,把湿发稳稳的包在头顶。 浑身都干净了,这才抬脚迈进泛着些许香气的大浴盆里泡着。 许是听着浴房内洗澡的动静小了些,一直候在外面的慧心才小心的走到门边,隔着屏风询问。“娘娘,早膳是送到寝殿内还是……?” “陛下还在睡着,就先准备些简单的吧。” “是,奴婢晓得。” ……安静半晌,慧心支吾道:“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达达利亚疑惑,微微蹙眉后原本浸在热水中的手臂搭上浴盆边缘。“怎么了?” 慧心大着胆子走近屏风旁,双手在袖中搓了搓才迟疑道:“昨儿夜里陛下发落了一个不知轻重的宫女……” ????钟离一向御下不苛刻,虽并非是仁慈,只是因为完全当他们是透明人。可无故发落又是为何? “奴婢昨儿睡的沉,今早才听下头的孩子说……有个不知轻重的在陛下回宫后执意进殿伺候更衣,陛下盛怒直接命天命军将其拖去了惩戒宫人的地方。” 达达利亚听得云里雾里,按理说惩戒此事想必动静闹得是很大的?可他没记得昨晚醒来过啊…… “……陛下昨夜,本不想打扰娘娘在书房歇下的。”慧心聪明,适当的解了达达利亚的惑。 达达利亚撩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接着嘱咐:“知道了,你退下先不必伺候着了。” 待到慧心离开后他也没多泡,起身拿起一旁的布巾擦干身体便顺手拿了托盘上放着的里衣。与寝间连通的门里还是安静的,想必钟离还在睡,达达利亚轻手轻脚的撩开珠帘赤着一具身子走进。经过龙床时不忘瞟一眼还裹着被子的人,瞧那被窝里的姿势似是从自己起床后就没动过,这才松了口气。他顺手将里衣放在龙床前的圆桌上,拿着布巾擦了好一会儿头发才一件件拿起一旁的衣裳往身上套。此时已是日上三竿的点,窗外明媚的初夏日光透过木窗照进屋内,达达利亚没注意今日奉上的里衣前襟扣子上绣着一朵好看的海棠花,背后还有同样精美绣工的一树垂丝海棠。 他没有穿下裤,只是用方才擦身的布巾在胯间简单的围了一圈便动作很轻的打开了一扇窗户,凑到窗前感受今日难得温暖和煦的夏风。太极宫后方能看到临着一宫墙之隔的御花园。这是处于中轴线皇帝宫殿独有的盛景,也是将九五之尊于这座宫城熙熙攘攘的宫舍分隔开来的一道天然屏障。从高空鸟瞰,太极宫门前是分隔前朝后宫的红墙长街,而后方的御花园则作包裹状将整座大宫殿围的严实。若是一个人住倒是冷清了,可达达利亚在这里住久了却觉得安静不吵闹,就像他和钟离的二人世界一般,很是喜欢。 他没有注意到自沐浴结束悄悄回到寝间时钟离便已经醒了,一直打量着他在屋子里穿衣擦头还衣不蔽体的打开窗吹风。钟离默默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动静,接着只瞧贪凉的小孩双手撑着窗框,挺直了腰舒展整个上身。这一动倒是他腰上那本就没有围紧的薄薄布巾显得松垮,堪堪的挂在臀上颇有要掉在地上的风险。钟离眯着眼看去,倒是瞧见那布巾没有遮住的一小寸臀缝。 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了,这些日子若逢情潮期达达利亚便靠抑制的汤药熬过去。钟离扭头看着人在窗边呼吸完新鲜空气后轻轻关上窗,却在其转身想要走到圆桌前突然坐起,伸着手将达达利亚整个人拽到柔软的龙床上。后者虽是一惊,却在倒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后‘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醒啦?”他躺在钟离腿上,伸着手臂指尖划过钟离的脸颊。数十日不见对方似乎瘦了不少,眼皮底下的疲倦之色经历了一晚上的安睡后却还是经久不散。达达利亚心中有些酸涩,喉咙蓦地一痛却还是忍下了莫大的难受。他干咽了一口,微微一笑将手指划到人的唇瓣上。却被钟离捉住那只在作乱的左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啄。 达达利亚此刻几乎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穿,披着下半s的布巾也因方才被突然拽到床上而掉落在地,气氛暧昧的恰到好处。而尽管方才沐浴时芍药香皂的气息强势,却终究比不上人人之间信息素躁动后的气味。达达利亚许是真的在钟离面前控制不好身上的味儿,这厢还没开始做什么,龙床四周便已充斥着犹如夏日熟透的桃儿般起初清甜,却又愈发浓郁带着点乳香的气味。 钟离把他扶起来,但后又扣着对方的脖颈轻轻一吻。只是他虽疼惜多日守着空城的爱人,却还是无法在久别后保持风度翩翩,这一爱举在清淡如水之后变得愈发不可收拾。缠绵悱恻间他只一遍遍的听着怀中人带着些低哑的轻喃“想你了。”钟离心绪大动,似是此前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强烈心疼之意。 …… 内室寝间的动静停歇时,已经连午膳时间都过去了。若非达达利亚虚虚的蜷在床笫间时肚子不经意的咕哝了一声,钟离甚至都有点忘记二人自起床到现在,根本食水未进。 两人浑身光溜溜的,达达利亚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纳闷的是前一夜一路策马疾驰赶路的钟离是如何做到睡了这么一点时间还有足够的力气一大早将他按在床上欺负了一个时辰。两人几乎把整个上午都花费在了床上,外头伺候的人肯定也听到了动静……说起来臊人的很,陛下秘密回宫第二天一早就和皇贵妃在寝殿里足足待到下午才唤人伺候。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又有多少人会调侃皇贵妃【狐媚惑主】,只是现下达达利亚害臊归害臊,却实在是被折腾的一点气力也无。 钟离贴心的起身为他拿来了茶壶,壶中温开水早早凉了。他摸了摸壶身略微感到不妥,谁知躺在床上的人却看到水后立马坐起身抢过壶对着壶嘴喝了起来。“慢些慢些。”钟离一旁无奈的为他顺顺背,达达利亚却喝爽了才擦擦嘴嗔怪了句:“我这样到底怪谁啊……?” “怪朕太想你了……”钟离乐得宠他到无法无天,如今二人独处倒是不分你我了。他凑近达达利亚的脸颊亲了亲,接着依依不舍的从床榻边起身,披了件白袍系好腰带,走到门口唤人进来重新伺候洗漱。太极宫的下人们对此早已见惯不怪,尤其是伺候许久的慧心和一众最早跟随皇贵妃的宫女与内官。今日天气比平常更暖和些,衣物早早地就准备好候在宫外,达达利亚偏好不拖沓的单衣,遂外裳是轻便的一件深油绿色,正面用浅白金线绣十丈珠帘白菊的圆领衫袍。 虽然衣着简单了,但为了突显其在宫中的地位,身上会佩戴珠宝,这些便都是当天准备好送到皇贵妃跟前。 重新洗漱更衣,达达利亚比钟离早一步坐在摆好午膳的桌前,看着面前香喷喷的饭菜肚子不住的叫。慧心本想提醒娘娘先吃也无妨,但后者执意等,待到钟离沐浴结束穿着一件室内袍走出来后才开饭。太极宫两个男人住,盛饭的碗也比其他宫要大一些,达达利亚饿的就这汤和爆炒rou片干掉了半碗饭时钟离开始往他面前的盘中夹了几筷茄子与绿色蔬菜。“慢些吃……”他劝了一句,却见人又喝了口汤才回答:“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好饭。” 这话倒是让钟离眉头一蹙,赶忙对一旁的慧心询问昨日为何皇贵妃食欲不振。“就是太累了。”见势,达达利亚不想多提昨日发生的种种,随意撂这么一句后便问起南巡的事扯开话题。 饭后,达达利亚动身去御花园散步,钟离还有些前朝的事情需要处理便没跟着。二人分开后慧心低低的在皇贵妃耳畔询问:“娘娘为何不将昨日之事告诉陛下。” 达达利亚手中此刻握着一支粉玉扇柄的双面绣异色竹叶团扇,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不以为意的随口回答:“没这个必要,他们都将人安排进太极宫,想要趁火打劫了难道还需要我上赶着和陛下诉苦吗?” 慧心点点头,达达利亚接着嘟囔:“陛下自己也不傻,昨日闹成这样必会细查。” “只是没想到陛下不在却被他们钻了空子。” 闻言,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他们好不容易把人安插进太极宫,就等着陛下回宫后再行事,谁曾想陛下提前归来乱了他们的阵脚?能趁着我睡时勾搭圣上也算是颇有几分胆色。” 然而说到底宫中自己虽得盛宠,但管理禁宫的天命军却只听从皇帝一人的旨意,对待自己不过算是“爱屋及乌”罢了。和平年代无需上战场奋战,这些日日养尊处优的禁宫将士们想必见多了华宫富贵,也心生异心。 所谓人心便不是铁板一块,天命军被人买通在陛下不在之时做下此等事,也并非意料之外。用过饭后他避开钟离,也是留给对方自己了解事情经过的权利…… 而书房内,钟离在看过御史章大人的奏折后眉头紧蹙,思索片刻把本子合上,唤来了被留在太极宫的小昭,以及一干天命军于宫内值守的大小统领。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谈了多久,待到达达利亚散步结束回到太极宫时书房的门竟还是紧闭的。守门的人是年初新提拔为太极宫副总管大内官的阿桂,今年二十多岁,身形有些瘦弱面貌文气,干事却很得力。 内官通常都是近皇帝身边的奴才,钟离南巡,这一次也将他与常爷一并带走。阿桂为人谦和,也聪明。对待太极宫仅有的第二位主子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达达利亚笑着打了个招呼:“这次是你先跟着陛下回来的?” “回娘娘,常总管年事已高,陛下便吩咐总管跟随南巡行宫的仪仗一同归来。” 他听罢点点头,看了眼阿桂身后禁闭的门扉。刚想说什么,却见阿桂灵机一动:“娘娘,这次虽然匆匆归来,但陛下为娘娘带回不少宝贝,此刻都放在大殿之内,娘娘不去看看?” 达达利亚没那么好糊弄,他只是勾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陛下在里面面见谁?” 阿桂有些紧张,踌躇过后才道:“娘娘赎罪,陛下离宫约莫两月,短短时间里天命军却没能守好禁宫使外人冒犯娘娘,现下天命军大统领与两位副统领正在里面请罪。” 阿桂刚一说完,却只听书房内好大一声物件摔在地板的声音。达达利亚随即被吓得浑身一抖,阿桂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想护他远离书房的大门。 “陛下震怒,娘娘还是回避……” “不必了,你且开门让我进去。再备下些点心和好茶送到御花园的湖心亭中。” 阿桂伺候的时间短,可尽管如此也知皇贵妃在陛下心中到底有多重要,虽然迟疑,但最终点头为其打开了书房大门。屋内此刻跪着大概四五个人,其中还包括日常服侍自己的小昭。达达利亚没多嘴,只是瞟了一眼那群人便笑盈盈的小跑到书案后方的龙椅旁:“陛下……” 他惯是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口气和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说话。此刻皇帝正是发怒之时却敢闯入战局,还一脸欢喜的凑近,伸手就搂住了皇帝的脖子。而钟离非但没有因他的捣乱而愤怒,反而方才还眉头紧蹙的严肃质问,下一秒便双眉舒展,温柔轻笑的看着一旁搂住自己的达达利亚。 “今儿天气好,陛下你都好久没陪我了,咱们出去走走嘛?”他半是撒娇,灵巧的伸出双手环住钟离的大臂,手指松开了他紧握的拳头。又故作不经意的斜眼看了看下首跪着的几人,口气装的颇有几分傲慢:“本宫要与陛下出门散心,你等还跪在此处便是冒犯了,还不快退下?!” 地上跪着的几个天命军闻言迟疑的扭头左右互相看看,迟迟不知是起还是不起,倒是小昭有眼力价,径直起身低头退离书房大门。钟离看了看达达利亚,后者眯眯眼一笑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倒也了然,招招手让那些士兵们退下。待人都走后,才顺着达达利亚牵住自己的手二人一同离开室内。 ——御花园中—— “你倒是有恃无恐,就这么闯进来也不怕朕迁怒了你。”钟离坐在湖心亭的凭栏上,伸手刮了刮面前达达利亚的鼻子。他虽然一直都这么说,然而这些年达达利亚很清楚钟离从来没有一次对他发过火。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接着将手中一直把玩的鹅卵石扔进了湖水之中,打出一两波小小的水花。 “以前从没发觉,御花园的这池水竟如此大,横跨了东西二宫不说,这水一直这么清澈倒也挺稀奇的。”达达利亚将下巴磕靠在栏杆上,二人静坐半晌,他的眼神环视过面前整片湖后落到湖心亭对岸栽着垂杨柳的小路上。面一红,伸手指着那个方向对钟离道:“陛下还记不记得那里?”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钟离便了然,他顺势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些:“记得。”他轻语,低下头凑到怀中贵公子的耳畔边轻喃:“朕第一次要你便是在那个地方……” 耳畔被热气吹的瘙痒,达达利亚缩了缩脖子:“陛下倒也有恃无恐!”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钟离一听心头愉悦:“那可不,这是朕的皇宫,在哪临幸妃子还不是朕说了算,又何恐之有?” 说着,钟离顺手递了一枚荷花酥到达达利亚面前,后者转过头想要接那块糕饼,却瞧眼前爱人的表情颇有几分献宝讨好的意思——那一双凤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带着几分怪异的期期艾艾。达达利亚有些疑惑,张嘴就这钟离的投喂咬下那块酥。谁知钟离却带着几分歉疚的对他说:“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一口酥就这么被卡在口中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倒是达达利亚深吸一口气那酥屑呛到了喉咙深处,只见钟离说完后停顿了没一会儿对方就开始咳嗽起来。他只好马上拿起茶水送到达达利亚手边,一边口中说着【慢点吃,慢点吃……】 达达利亚对钟离的道歉不明就里,不咳了后钟离继续道:“小昭查到永安楼附近值守的天命军队伍中有两名一等侍卫受了章太妃不少恩惠,此次往宫内塞人便有他们一份。而御史奏折一事,也是前朝与后宫的里外呼应。那名夜里冒然前来侍奉朕的宫女,真实身份则是章家庶出的小女儿。” 达达利亚喝下茶才缓了口气,“嫡女庶女都送到宫里造作了一回,这章家倒是挺有底气和魄力的。” “从前朕还是皇子时,章太妃本就是个出身不好也不得宠的美人。那时在宫中谁的日子都过得苦,她兴许看朕可怜所以施舍过不少善意……”钟离没往下说,但也能猜出一二此刻为其颐养天年不过是想报当年善意之恩,甚至还提拔了她本就不高贵的家族门楣。 “哎,就算把西宫那些女人都迁回家,也不妨碍后宫像块香饽饽吸引一批又一批人。” 是了。两年前的冬天皇贵妃痛失子嗣又断断续续的病了数月后,皇帝一气之下把后宫中的女人们尽数遣回了自己家中。当时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甚至有些家世好的为其封了县主郡君……这在当时的朝堂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然而当时以灵王以及一些清流御史,并辛国公,平南伯等贵族力挺陛下之举,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 然而这时过三年之久,朝中众人也逐渐忘记了当年陛下立誓不再为后宫选秀纳新…… 钟离伸手摸了摸达达利亚的头发,见他有些低落,似是猜到了什么。 如果,假设如果……当年达达利亚没有小产,那个孩子顺利出生想必今日的局面会更加稳定。达达利亚也不会再是皇贵妃,肯定早早被立为皇后。 “钟离,其实这些年重云和胡桃都挺好的,渐渐地我也没那么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早在两年前中毒小产过后,空就告诉过达达利亚想要孕子怕是不易。他穿越的这具身体本来体质就很差,这阴私的毒和流产的创伤至少也得养几年才行。达达利亚本来就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本来突然获得了生育功能对他来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还没做好准备迎接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又或者说……他甚至至今还质疑着自己是否真的已经融入进这个古代世界,又或者说这两年的种种不过黄粱一梦,总有一天是要醒来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至亲之人除了钟离以外,别无他人。 不安的感觉其实一直深埋他心从未彻底消散。 钟离听他此言心中了然。倒也不生气,但只是无感……对于他自己而言年轻时在这座皇宫里见过太多的孩子,以及太多身怀六甲的妃嫔。那些男男女女都曾做着一招诞下皇子获得荣宠,接着光辉门楣,荣华一生的美梦。然而曾经的皇宫又有多少孩子平平安安活到了长大?就连他自己都险些九死一生……钟离试问自己的内心,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小孩子吗?兴许不是,他会喜欢达达利亚与他的孩子,但骨血的出现也替代不了爱人在他心中崇高无上的地位。 “章家做下如此忤逆之事,你想如何解决?” 达达利亚反问:“陛下真由我做主?” 钟离点点头,一手抚了抚怀中的爱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就是你受了委屈,骄纵霸道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