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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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江湖传言,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在半年前因私怨未了,被侠义至尊沈剑心所害,重伤闭关于神剑谷大半载,恐性命有虞。 消息不知从何而出,虽藏剑山庄其他几位庄主尽力压下,并命令众弟子不得传此谣言,然不少弟子仍是信了此话,十分愤怒,私下纷纷说见到沈剑心,管他是纯阳弟子还是侠义至尊,打不过也得上,为大庄主报仇,只因实在寻不到沈剑心踪迹而按住不动。 但此谣言半月后不攻自破。大庄主叶英从神剑谷出来,仍是一切如旧,并未有一点受伤的痕迹,还携两把神兵出关。 只是那两把神兵藏在一大一小两个匣子里,叶英出来就吩咐剑侍拿去自己房中放好,并未示人,想来是做了叶英的私藏。 而江湖上仍旧没有沈剑心的踪迹,倒反让不少人揣测他是否遇到了什么仇家,仇家不惜用叶英的名义来构陷他,让他不得不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即使叶英无事,他短时间也不会出现。 世人风言风语,谣言与真相漫天齐飞,事件的中心人物此时却站在华山论剑台上,一剑破开凛然风雪,将面前的对手击得连连后退,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但只点到为止,沈剑心的剑堪堪停在他的心口,又迅速收剑,朝面前的师弟一拱手,淡淡道:“承让。” 对面的玉虚弟子亦收了剑,拱手笑道:“一别两年有余,沈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不少,就连剑意也隐隐不同,似暗合天地荣枯之意。不知师兄在山下有何境遇,竟参悟到这一层,这山下的世界,倒颇令人神往。” “无甚稀奇,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人。”沈剑心念起那人,常年冷冷的脸露出几不可察的一点微笑:“所以有些感悟罢了。” 那玉虚弟子见他神色有些不寻常的变化,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他看看天,只道是这华山风雪大,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就先回去,让沈剑心也早点走。沈剑心朝他点点头,说自己还想再练一会儿剑,让他先走,弟子也不强求,又一拱手便离开了论剑台。 直到论剑台上只留下沈剑心一个人,他才转头朝着靠近悬崖的那块石刻道:“出来罢——你不冷么?得在那儿站了一个时辰有了吧?” 石头后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走出来一个修长的人影。 他抱着一把未出鞘的剑,明黄的衣摆曳地。华山的雪落在来人和沈剑心的白发上,倒真有些白头偕老的意蕴。 叶英仍是闭着眼,但他准确无比地朝沈剑心走来,在沈剑心身前半步远的地方停住,噙着微笑:“我不冷。” 沈剑心微微仰着头去看他,已年过不惑的大庄主还是那般俊雅,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真如世人所说,藏剑叶英,君子如风。 他心道叶英还是那么好看,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满是裂痕和剑茧的手,一时间不知怎么想的,竟下意识地把手藏在了背后。 他原想反正叶英闭着眼,自己这点小动作肯定注意不到。但好巧不巧,正是沈剑心低头的时候,叶英睁眼了,正瞧见他把手往身后藏。 沈剑心一顿,双手在背后绞着衣袖,装作若无其事:“这等苦寒时节,江南风清日暖,合该围炉小憩,你怎么想起上华山来挨这风雪了?” “要不是你走得太快,我也是想留你围炉夜话的。”叶英分明瞧见他的不自在,也未点破,“连等我醒来都不肯?是被心魔吓到了?” “没有的事。”沈剑心低头,鞋尖踢了踢雪:“我哪会被吓到呢?这不是再不走,华山就该大雪封山了么?虽然我上得来,总也是想要路好走些。两年多未回纯阳,我今年的年节定是要回来过的。” 说起年节,沈剑心忙道:“对了,还有半个月多便是年节,你就这么贸贸然离开了藏剑山庄?那新年你不在怎么办?藏剑那些弟子别又要传谣言说我再次把你打进神剑谷了吧?” “无妨,二弟他们自会料理。”叶英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你不肯多留,我又想见你,便自己来了。” 感情之事,沈剑心与他就算是做了情缘,也极少去点这一层,两人相处起来更多的还是像个朋友。现下他提起倒说得坦然,沈剑心却老脸一红:“你真是……哪有你这么任性的大庄主?” 他颇不好意思地想去挠挠头,正好是刚才叶英揉他头的地方,手刚伸出来就被叶英捉住。 沈剑心一愣,叶英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细细去摩挲他手上的伤口和剑茧。 沈剑心习剑多年,前期用剑轻便,磨的剑茧并不算厚。彼时叶英也牵过他的手,那时候纯阳关门弟子的一双手除却薄薄剑茧,仍是软软暖暖的。 后来他换了厚重的黛雪剑,后来他做了侠义至尊,后来他的手上布满了细碎的伤口和厚厚的剑茧,再摸起来,相较于以前手感没那么好,却更有力量感。 那是沈剑心的成长,是叶英与他共同走过的岁月痕迹。 叶英牵着他的手,神情认真又有些感慨。 沈剑心见此笑道:“叶英,我老了。” 他与叶英认识快二十年了——从陌生人做到普通朋友,从普通朋友做到挚友,又从挚友做到情缘。二十年风雨路,沈剑心跌跌撞撞走过来,从跳脱青年走成了侠义至尊,回头一看,也已经不年轻了。 “谁还没个老的时候?”叶英牵起他的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脸:“我还比你大些,怎么说也是我先老才对。” “你不一样的。”沈剑心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贴在叶英胸膛去听他的心跳,小声说:“你可是叶英啊。” 他是叶英。 他是藏剑的风,他是藏剑的雪,他是万千把剑的主宰,他是自己心中的叶英,是愿相予、相护一生之人。 “我不是神,我也做不了神。”叶英抱着他,宽袍大袖替他遮去这华山冷冷风雪。 “叶英只愿做一个普通的人,做一个拿得起剑、守得住山庄、护得住他们、佑得住你的人。” “沈剑心,此为我愿,所以这把‘愿无违’,你可愿收下?” 叶英一直抱着的那把剑出鞘了,正是沈剑心曾用过的“愿无违”。 和原来普普通通的那把剑不同,重铸后的愿无违隐隐有精光闪烁,一看便是千锤百炼、用料罕见的好剑。 沈剑心拿过剑的时候看见叶英的腰间正别着另一把短剑,正是当日叶晖交给他、他又在神剑谷刺进心魔后心的那柄。 当时心魔曾说,这把短剑也叫“愿无违”。 于是沈剑心笑得眉眼弯弯,恍若又是前些年那个油嘴滑舌的青年道长。 “这把剑不收钱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叶英再次揉揉他的头,亦笑道:“不收,还送一个大庄主,这桩好买卖沈道长做不做?” 沈剑心握住剑:“做!当然做!”他顿了一顿,笑得狡黠:“只是总不好让大庄主亏了不是?那大庄主看看,我这个回礼如何?” 躺在他手心的正是两人互诉衷肠时沈剑心削下的那两缕白发。这么多年,沈剑心一直贴身放着,未曾离身。 叶英连白发一起握住他的手,额头轻轻抵上他的,温声道: “那便请侠义至尊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