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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继续向前,甄杳深深地松了口气,却忍不住道:“之前医生说我是心理原因才影响了复明,现在突然好了,难道是因为我把那些事全都放下了、全都忘了吗?”“杳杳……”姜聆清楚她这么说是因为愧疚,觉得自己就这么走出来是没心没肺,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安慰开解,害怕她好不容易好转的心理状态又钻了牛角尖。“我们需要的是记得,而不是也把自己困在痛苦里,因为痛苦没办法改变什么,只有真正过得好活得健康,才是对叔叔阿姨最好的慰藉。”“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刚才没忍住感叹两句。”甄杳很快笑笑,“我都知道的。”姜聆忧心忡忡,“那就好。不过复明这么大的好消息,只有我们两个人分享怎么够?你连你那个大哥也不说吗?你们这两天不是在一起吗?”身边能有个人让甄杳保持积极心态,效果肯定比她电话里几句安慰更有用。“我……我不太想现在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的话,他不是也会看出来吗?”“我在他面前装看不见。”甄杳小声道。姜聆傻眼了,“啊?”“我跟你说个事,”甄杳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什么事?”她有选择性地说了一些,中途几次听见姜聆的抽气声,末了总结,“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所以才想着和你说一说。”“我的天,甄杳!”对方迫不及待打断她,“他说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就、我就——”“你就什么?”甄杳心脏砰砰直跳。“我就下学期回回考倒数第一名!”“不行,万一你真的说错了怎么办呀。”她躺倒在床上,捂着脸边笑边说。姜聆嘴硬道:“不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对他来说难道不就是个小孩子吗?”“什么小孩子,脸蛋身材你缺了哪一样?性格和棉花糖一样,外层软绵绵里面是夹心,又酸又甜,我要是男的早追你了,还轮得到别人吗?”“停停停,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嘛……”“等等!”姜聆突然大喊,“杳杳,听你这语气我才发现,你该不会……该不会喜欢宋渌柏吧?!”“我哪有说!”“说自己没说,却不否认我说你喜欢他!”“……有人来敲门了,先不说了啊,我挂电话开门去。”电话那头姜聆还在控诉,甄杳就已经心虚地挂了电话。房门口安安静静,根本没人敲门。她攥着手机仰头平躺,半晌一只手抬起来捂住左胸口,感受着一下一下急促有力的心跳。其实早在今天之前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这种事想欺骗别人或许可以,可是怎么欺骗自己呢?在床上躺了会儿,甄杳坐起来靠在床头,一个个戳进手机屏幕上那些小图标,久违地享受着不用语音助手就能获取信息的快乐。时事热点、八卦新闻,还有从前关注的各种设计师、摄影师。突然,她一愣。就在刚才宋历骁发了一条微博,内容简洁到只有一句话:“已经联系律师起诉,照片为私下拍摄,勿传播。”微博转赞都破了五位数,评论直接关了,转发里带的内容也大多是附和呼应微博内容,依旧看得她云里雾里。不过热门搜索词条里就明晃晃挂着相关内容,甄杳点进去一看,显示在最前面的微博是某个营销号整理的来龙去脉——宋历骁前不久同意了某个摄影展的合作邀约,最近是宣传期预热,市场反响非常好。而今天上午主办方那边发了新一组宣传图,几张风景照里却混着两张人像,这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众所周知,摄影师Lix以风景人文作品出名,公开的作品里也没有任何单独出现在画面里的年轻女人。于是这两张图一出来,立刻引起众人议论。甄杳往下滑动着长图,截取下来的微博评论猝不及防涌入视野。“漂亮是漂亮,不过你们不觉得她的眼睛有点不对劲吗?”“我家里有人是所以见过……这女的好像是个盲人啊。”“真可怜,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过分了吧,瞎子还拿着颜料摆拍,当我们是傻子?”“说不定是Lix可怜她呢。”甄杳手指半天没再动。那两张照片里的人她当然不会不认识,因为那就是她自己。虽然那时候她还没复明,但是不妨碍她稍一联想就能发现是那次拿着喷枪画画时被拍下的情景。评论里的冷嘲热讽让她仿佛一下回到了那次演讲现场,狼狈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时被周围人议论说风凉话的情形。她深吸一口气,接着把图片往下滑。主办方发出图片后没几分钟就删掉了微博,接着有人披露出了照片主角的身份,还顺带“科普”了那场车祸的事故报道。“我靠,一家三口在车上就活了她一个啊,活下来还成了盲人,好可怜。”“人家这家底用得着可怜?”“钱多怎么了,没爸没妈,这是要搞什么美强惨人设吗?”……甄杳看不下去了,蓦地把手机翻过来倒扣在床上。旁观者只是看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事不关己地说几句,或好听或难听,议论的都是别人的人生。没人在乎你是否真的痛苦,还有阴暗的人会幸灾乐祸。对她来说,就是被迫重新回忆那些痛苦。万幸她现在复明了,如果是还处于失明状态的时候得知这些,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心情。胸口一阵阵发闷,刚才还雀跃的心情彻底低沉下去,脸颊与耳朵的温度也迅速褪下。甄杳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半臂的宽度,睁着眼呼吸吹进来的冷风。忽然门被人略显急促地敲了几下,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声线有些僵硬,像是刚才生了气此刻余怒未消,“杳杳。”“哥哥?”她忙转回身,应声之后想起背后窗户没关,又赶紧回头把窗户关上,“有什么事吗?”“在干什么?”“没干什么,刚才在听歌。”片刻后,宋渌柏才道:“先开门。”甄杳快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目光避开门口方向,“……门没锁。”话音刚落,门开了。宋渌柏走进来,停在门口没再向前一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窗边沙发上坐着的人,视线又扫过放在床头的耳机。忽然,他又朝她看过去,“你哭了?”“没有。”甄杳眨了眨眼,赶紧摇头,“刚才有点闷就打开窗户透了下气,可能是风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