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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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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胜仗就得庆祝。

    于是李弘成邀请范闲和李承泽一聚。不想碰上范闲的倒霉弟弟范思辙。

    “范闲?你怎么也在?”范思辙又耀武扬威起来,他甩了甩腰间的钱袋,银子叮当碰撞,“一石居,你吃得起吗?”恰时李弘成撩起幕帘,对着范闲道:“范公子,请进吧。”

    范思辙见了李弘成立马换了个面孔,脸上的趾高气昂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讨好。李弘成好笑地看着范思辙,心想这范家二公子果真如范闲所言,爱狐假虎威。

    “这是范家二公子吧?今日我邀了范闲与二殿下。进来坐坐?”

    范思辙一听李承泽也在,心也悬了几分,他那番取笑范闲的话不知被听去了多少,他不敢久留,推脱说自己约了人。不过范闲不让他走。

    范闲手搭上他的肩,不由分说将他带进室内。

    方桌上摆了些时令水果,白瓷杯里浮着茶叶,飘扬的热气携裹着缕缕香气。李承泽靠在窗边,挥手和范思辙打了招呼,“范家二公子,久仰大名。范闲常常提起你……”

    范思辙也是个呆的,竟是听不出这话外之意。他连连陪笑,手肘顶了范闲的腰部,范闲这才放开桎梏。

    范思辙抖了抖身子,坐在了靠门的一侧。李弘成也招呼他,让他不必拘谨,当成自家人便可。世子只是说些场面话,不料范思辙当真。他眼睛滴溜溜地转,来回扫着桌上的饭前小食,只是他的手指还没碰及那晶莹剔透的青提,那整碟青提就被范闲端走。范思辙还想发火,就见范闲双手捧着青提,李承泽摘了个吃下,又把青提的外皮吐在了范闲的手心。范闲也没有生气的模样,反而甘之如饴。

    他惊异,急忙撇开了视线。李弘成见怪不怪,劝告着范思辙,“你不要太过惊慌,他们二人,一向如此。”范思辙更慌张了,他不由扯住李弘成的衣袖,“世子,范闲是不是得罪二皇子了?”李弘成疑惑,范思辙说出自己的猜测:“那不然范闲这般讨好,肯定是被二皇子抓住了把柄……不会连累范家吧……”他越想越这般认为,李弘成一时无言,但还是止住范思辙发散的思维,“你放心,范闲和二皇子……”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李承泽不知何时坐在范思辙的旁边,手撑住下巴,衣袖堆积在手肘处,露出洁白的小臂。李承泽天生体毛稀疏,更不说他本就白,身体的毛发也微微发白,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仅一截小臂,就让范闲呼吸有些急促。

    范思辙张着嘴巴,大脑停止转动,一个不稳从椅子上跌下,他慌张开口:“二殿下,范闲得罪您,可不关范府的事啊!我们范家,可以当没他这个儿子!”

    李承泽噗地笑出声,他指挥范闲把范思辙扶起来,范思辙还是颤颤。“我与你哥,是知己。还有,弘成,你也少吓唬他。”李弘成语塞,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李承泽就先一步开口了,只是范思辙这胆子也着实小了些。

    这闹剧一过,范思辙就将先前的害怕抛之脑后。他们四人坐定,桌的正中放着矮小的铁炉,炉上端着铜制圆锅,中间以曲形铜板隔开,一边呈红色,一边呈白色。

    范思辙被热气熏了眼睛,说:“大热天的,吃什么火锅……”范闲拍了他脑袋一下,转头又向李承泽邀功,“殿下,我准备的可还满意?”炉内的火透过铁壁传来热感,李承泽拿起扇子轻摇,“思辙说的有理,这天这样热,吃什么火锅?”范闲不吭声,恨恨地瞪着范思辙。

    “无碍,吃吧。”李承泽把扇子丢给范闲,范闲心领神会。扇子带起清风,李承泽舒服地眯了眯眼。范闲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李承泽喜清口微甜的食物,他便乐此不疲地涮娃娃菜。

    李承泽吃了个半饱,从范闲手里夺走团扇,“行了,你快吃吧。”范闲得了闲,涮起羊rou大口吃了起来。他正吃得起兴,就听见李承泽提起,“你何时写红楼?”

    范闲猛地扒了口rou,待彻底吞下后说:“这几日得空,让范无救准备好笔墨纸砚,我去皇子府写,定让殿下第一个看见。”李承泽悠然喝了口茶,斜眼瞄他,“你倒是懂得、犒劳自己。”

    范思辙砸吧一口rou,疑惑道:“红楼是什么?”李弘成回:“《红楼》是现下最热的书籍,这书啊,出自范闲之手。”范思辙双眼张得浑圆,“真是范闲写的?”三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他,范思辙被盯得脸有些发热,“我这不是,惊讶吗……”

    他脑子里打起算盘,戳了戳范闲的胳膊,“范闲,不然一起开个书局,就卖红楼。以我的手段,我保准你赚钱。这样,抛去成本,咱俩四六分。”范闲摇摇头,他追问,“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别不要啊!”

    范闲以手背朝向范思辙,伸出三根手指,眼里闪过狡猾,“我没说不要啊,我七你三。”

    范思辙纠结了一下,点头同意了。“那要你说,这书局起个什么名呢?”

    李承泽打趣道:“范闲心向淡泊,不如取名澹泊吧。”

    “这名……不错。范闲,你觉得呢?”范思辙自觉这两字太扫兴,他开书局就是为了赚银子,何来淡泊一说。他不好当面说清,便再次询问起范闲。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就叫明月书局。”范思辙一连说了三个好,又看向二皇子,李承泽目光微妙,也说明月这二字妙极了。李弘成品味最后那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范兄,你的才学,我实在钦佩!”

    这才取了名,锅内的水便沸腾起来,范闲从中捞起一块豆腐,“不过随口一说,世子谬赞。”手边出现一盏茶水,范闲看去——窗户占据了半面墙壁,开了条缝,阳光顺缝爬行,打在瓷盆里的绿萝叶上。那颜色,和李承泽腕上的翡翠手镯交相呼应。范闲抓住李承泽后退的手,目光温柔缱绻。

    “这牌匾,我来题。”李承泽任由范闲握着,又吩咐起李弘成来,“弘成,我记得你府上还存着前些年宫里赏的紫檀木,拿来做匾正合适。”

    李弘成领命,“殿下放心,我会找来京都最好的雕刻师傅。这匾,就作为我与殿下送予书局的贺礼。”

    白得来的好处没有不收的道理,范思辙说书局开业定请二皇子剪彩,以表他对世子和二皇子的感谢之情。

    得了便宜还卖乖。范闲心想。他看向李承泽被熏得通红的脸颊,如一团团一簇簇的红云。可偏偏李承泽不知,他探向范闲,他们几乎要贴在一起,范闲被李承泽的声音蛊惑,“那词不完整,我想听全部的。”

    范闲嗓音沙哑,右手滑向李承泽的腰部来回抚摸,“明日,殿下想听什么,我都说给殿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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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晏几道《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