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幕 微雨晴时看鹤舞
第五章 第四幕 微雨晴时看鹤舞
这几日少女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见她如此闷闷不乐，换心乌贼放下病历本，出言揶揄道：“阁下最近是怎么了？满面愁容可是会加速衰老的。” 少女向前一趴，瘫倒在桌子上，仿佛已经融化了的液体。 半晌，她抬眸道：“我想出去。” 换心乌贼单手托腮，思索了片刻。 “阁下想去哪里？” 她目光闪烁游离，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不时战战兢兢地瞥向他。 一想起那日他威胁她，她就有些后怕。 这医生整天笑眯眯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渗得人发慌。 “你真的会带我去？” 闻言，换心乌贼双手交叠，露出绅士般的笑容。 “自然。” 一小时后，二人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处湖畔，这里虽高楼林立，水却如明镜般清澈，点点涟漪间，倒映出了少女的容颜。 “请，阁下。” 换心乌贼微微弯腰，冲着少女伸出了手。 她低眉浅笑，将手覆到他的手上。 他很是温柔地将她拉进了小舟里。 隔着手套都能感到那股沁入骨髓的寒凉，实在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怎么了？阁下。” 见她一直望向自己，他不禁笑了笑。 “没什么。” 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她揉搓着双手，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双颊染上了抹淡淡的红霞。 见状，换心乌贼勾了勾唇角，握紧船桨，划动了起来。 今日他打点好了一切，湖中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少有的安静祥和。 少女抬头，眺望远处，浮光洒在湖面上，粼粼漾漾，水天相接间，化为一幅独特的光景。 换心乌贼缄默不语，鲜有安静地做起了船夫。 船内的她伸了伸腰，倚在船边，静静地望着他出神。 “喜欢吗？阁下。” 他偏过头，唇边始终挂着那抹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嗯，很喜欢。”少女点了点头，怡然自乐道。 她有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宁静了呢？ 不知道，想不起来，没有任何记忆。 少女那水色的瞳孔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原来只是缺失了记忆也会让她这么痛苦。 似是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换心乌贼缓缓开口道：“我说过的，不要勉强，阁下。” 少女稍稍整理了下凌乱的思绪，重新遥望湖面。 微风裹挟着缕缕清凉卷入肺腑，让她不由放松了下来。 一旁的换心乌贼仍不徐不疾地划动着船桨。 是时，她燃起了些许破坏欲。 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抢自己手中的桨。 争夺间，他轻轻松开了握桨的手，她却因惯性，就这样直挺挺地跌入了湖中。 见此情形，换心乌贼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眼前之事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不假思索地跃入了水中，将她捞上了岸。 半晌，他舒了口气，低头看向她。 “阁下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虽是责备的话语，却没有丝毫嗔怪之意。 在她听来，甚至有些像他轻浮的调侃。 此时的换心乌贼浑身已然湿透，湖水顺着他那灰蓝色的发丝流了下来，有些滑落在她胸前，有些滑落在她脸上。 也不知是不是浸了水的缘故，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湿润。 她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下意识地朝他怀中缩了缩。 顷然，少女眨了眨眼，慌忙移开了视线。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岸边，他升起篝火，为他披上了自己的白大褂。 少女攥紧衣服，瞟了他一眼，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 这种时候她还真有些庆幸，还好他没穿着白大褂下水，不然两人绝对凑不出一件干衣服。 既而，少女不禁疑惑地开口道：“你怎么水性那么好？” 换心乌贼恰在此时伸出食指，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这是秘密。” “滑头。”少女低声不满道。 日暮渐晚，湖风吹得她有些冷，她抱起双臂，试图让自己更温暖一些。 “给，阁下。” 换心乌贼将一把银色的手枪递给少女。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少女握起枪，很是不解。 换心乌贼挑了挑眉，道：“自然是让阁下自保了。” 他转过身，步入了面前的树林。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找食材去了。 少女刚想开口说要同他一块去，却没来得及。 风中只留下了那抹淡淡的残影。 约摸半小时左右，他回到了篝火旁。 少女看向眼前的串串，似是十分欣喜。 只是不知他的厨艺如何。 “请用，阁下。” 他将一串烤好的rou塞到她的手中。 肌肤相碰间，少女不由呆滞了一瞬。 褪下了手套的他，十指显得更加修长了。 她脑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画面，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是什么呢—— 她隐约感觉这似乎并不是二人第一次在野外吃烧烤。 难道说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还是说，她只是跟他吃过烧烤？ 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再深入想下去的话，又会传来那股熟悉的痛感。 何时才能取回失去的一切呢？ 他一手覆在她手上，轻声安慰道：“别着急，阁下。” “谢谢你，乌痪。” 她安心似的笑了笑，试着回握住那只略显冰凉的手。 他的体温还是那么低。 忽而，换心乌贼开口道：“味道怎么样？” 他似是很想知道她对于自己厨艺的评价。 少女轻咬一口，咀嚼了好一会儿。 一股浓厚的香味在她口中弥漫开来，油而不腻，滑嫩鲜香，可以说很好地把握好了火候。 “很不错。”少女赞叹道。 没想到他一个心理医生还有这等手艺。 换心乌贼垂眸，露出颇为满意的笑容。 少女却越吃越感到奇怪，她怎么会对烹饪之事如此精通？难道她—— 返回大厦时，已是深夜。 他陪着她进了门，为她冲好红茶后，便离开了。 “晚安，阁下。” 换心乌贼唇边扬起一抹弧度，随即隐匿于黑暗之中。 饮完茶后，少女阖眸，沉沉睡去。 翌日起床之时，她嗅到了一股清香。 看了一眼身边才发现，她床头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少女取出一支，凑近鼻尖，一股幽香随之扑面而来。 “这医生……” 她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