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叫jiejie
29.叫jiejie
西北晨起的风,却有些凉。 梅姐原名梅寻真,早就是圈内大名鼎鼎的经纪人,她面前的文件夹像扑克牌般摆满一桌子,都是艺人心驰神往的“好饼”资源。 “这是?” “救她的谢礼,任挑任选。”梅姐取出一支烟点燃,意味深长仔细打量着了眼徐卿庭,慢悠悠地慨一句:“真是一副好皮相,我都想签下你。” 徐卿庭听出她话里有话,索性开门见山:“梅姐,有话不妨直说。” “虞昭就是副小孩脾性,任性胡闹惯了,偏又看不得身边人受欺负,凡事都喜欢强出头,遇见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会伸出援手。” “这次为了《沉鲤赋》,她半条命几乎豁在片场,我不得已才‘默许’那荒唐的p友协议,但你是个明白人。” 梅姐咬着烟,很淡漠地笑了下:“越界太多,最后收场会很难堪。” 徐卿庭右眼皮跳了下,深邃的眉眼却透出几分凌厉:“您的意见代表她吗?” “不代表她,却代表她的利益。” “你还不够了解她,虞昭就是个小‘戏疯子’,”梅姐想起初见时,就被这小姑娘眼睛里的韧劲所吸引,笑容还有些无可奈何:“她最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尤其跟老戏骨搭戏时,眼神里像燃着一把烈火。” “对戏很烂的顶流鲜rou,她却嗤之以鼻,那这次为什么会对你格外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她,入戏了。”她说话从来一针见血。 徐卿庭沉默了数秒,攥紧的拳头却掐出一寸惨白:“如果我不愿放手呢?” 他们都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好难得她是一道光,能照亮他脚下荒芜的路。 “那你不是自取其辱,就是想彻底毁了她。” 阴影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在这张刀刻斧琢的俊脸上,画出一道阴阳分割线。 “我早看清了你和她在一起,不图名利。” “谢谢您看得起我~” 徐卿庭颧骨微动,很久之后才从桌上随意挑了个文件夹,紧紧地捏在手里,忽而半哑着嗤笑一声:“我怎么舍得……” “你刚从盛兴解约,”梅姐也觉得她有些残忍:“作为补偿,这是四维传媒柯一舟的名片,他的实力绝不逊于我。” “您放心,我绝对会清楚界限。” 他答应时,那一瞬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攫掠尽他的呼吸和心跳。 聪明人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得过分明白,毕竟“协议”有限期,仅剩52天。 - 剧组回到云埠,繁密的梧桐荫下藏了不知疲倦的蝉。 因剧本设定,男女主感情随着时间推进越来越深,虽然导演尽可能将同一时间段的戏份集中,但仍避免不了补拍。 虞昭单独的戏份,他也没走开。 反而是站到监视器后,仔细注视着每一帧的画面。 这一幕是红菱初次幻化成人,她本是上神夜阑流幕池里的一尾锦鲤,银红的裙身裹着雪肌玉肤,额前一绺湿发淌着晶莹的水珠,臂如藕段,眸含春潮。 徐卿庭捏了捏眉骨,忽然想起那晚她这一双玉臂,揽紧他的脖颈。 虞昭在荷花池里整整泡了两个小时,虽已入夏,但出水时身子仍禁不住发抖,他却第一时间拿了块大毛毯将她裹了个严实。 既是避免她感冒生病,也是防止走光。 “好冷~” 他凑近耳语道:“靠着我,晚上再熬一个可乐姜汤。” “不要可乐只要姜,会胖……”她很委屈。 徐卿庭妥协,声音还带着点难以觉察的甜蜜:“好,都听你的。” 毕竟片场人多眼杂,他面色如常收回视线。 吴导盯着监视器里的满池荷花,忽然看了他一眼,提议道:“我觉得红菱和夜阑前期交集还是薄弱了些,这里需要加一个镜头。” 上神夜阑遥坐云端,万年孤寂,他人性觉醒从何处开始? 却恰巧看到流幕池的红菱游弋嬉水,艳丽可爱,偶然间笑了笑。 徐卿庭有些为难,他的感情线已经推进到为红菱折戟,坠落神坛,再倒回来演高冷,一时拿捏不好分寸。 “卡。” 导演喊了两遍,示意给他补补妆:“神尊俯视芸芸众生,眼下你看红菱与蝼蚁无异,情绪收敛住,眼神再冷点。” “就跟开机第一天,你们俩闹别扭不对付那样~” “吴导,您这是‘挑拨离间’,破坏剧组内部团结!”虞昭笑着抗议,“我们什么时候不对付了?” “就是就是,我们一直相亲相爱。” 吴导笑骂:“你们两个人精先分开,各自培养培养情绪。” “遵命!” 在片场男女主演都是e人,便是欢声笑语热闹不断,上一秒还互相吵架说“再也不要和你玩”,下一秒开心了又窝在一团打滚。 徐卿庭看似占体力优势,但每每都是她占了上风。 虞昭很熟练地动手动脚,扯他的领子,拽他的头发,他悄无声息包容她的小脾气,吊威亚时,也会忍不住揉揉她的包子脸。 互相一对视,就忍不住想笑。 累了可以靠着他,太晒帮她挡日光,手机里的合照数量也越来越多。 两人情绪出奇的同步,你伤心我难过,你生气我赌气,你高兴我加倍开心,拍摄也一条过越来越默契。 很快拍摄到全剧的第二场吻戏,同时也开启了人间副本。 这场戏虞昭难得要扮丑,徐卿庭却来了她的化妆间,突然玩性大发,兴冲冲抢过化妆刷:“我来吧。” “是画得越丑越好吗?”他哑着嗓音低笑。 得到化妆师肯定答复后,那把腮红刷却去蘸了阴影,还没下手就被虞昭攥住手腕:“哎,你别捣乱!” “这妆剧本上就是夜阑化的,”他嘴角勾抹出少年气性的笑,“放心,我技术不赖。” “真的吗?” “那你们先忙着,我去车里拿替换的粉底。”化妆师起身出去了。 虞昭半信半疑,就看到他一把梳子混了阴影高光,不断地顺着她的侧脸涂涂抹抹,刷子尖酥酥麻麻,又刺又痒。 “还挺配合。”他眼里漾着细碎笑意,看似很认真地涂涂抹抹。 最后,虞昭微歪着头,怀疑地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时,一记粉拳捣在他的胸膛上:“这是哪个丑八怪?” 都说“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他将姜黄涂满额,腮红涂满颊,口红画出了唇线,连两弯黛眉都加粗变成毛毛虫。 “生气了?”他把手臂搭在身后。 还敢问。 虞昭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顺势生气地揪住他的耳朵:“你活腻歪了,叫jiejie!” “不叫。” 她是大了他两岁的,而徐卿庭晚一年高考,娱乐圈混迹5年,仍是小鲜rou一枚,却始终不承认比她小,而某人就算是生气,声音都是嗲嗲的。 “叫jiejie,叫!” 徐卿提却意外摁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了过去,几乎要将她唇上口红舔舐殆尽:“很漂亮。” “你化不化妆,都天下第一最漂亮。” “油嘴滑舌……” 明明镜中的她穿着精致的蔷薇襦裙,却是个大花脸,额间的花钿更显娇俏,耳垂红得叫人垂涎欲滴,半推半就被他亲得好恼。 晚霞的橘红越来越绚烂,光线被遮挡些许轻洒在门口。 正如少女日渐沉沦,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