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柔软的双唇贴上来的那一刻，高启强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高启盛得寸进尺，想将舌头探进来时，他才终于回过神。

    高启强用尽推他，可对方纹丝不动，圈在身后的手臂反而收地更紧。

    他吃痛地轻哼一声，牙关略微松开。

    高启盛趁机撬开唇齿，强硬地入侵，占领他口腔的每一处。

    他步步为营，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招趁虚而入，占尽了先机。

    唇舌交缠间，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这再也不是可以被解释的轻浅触碰，而是带着欲望的深吻。

    是无论如何，绝不会发生在亲兄弟之间的亲密接触。

    高启强感到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愈发密实的纠缠让他窒息，剧烈的心跳伴着耳鸣声一同响起，眼前逐渐升起雾色。

    “哥哥，换气。”高启盛退开唇舌，轻轻噬咬着他的下唇，心里软地一塌糊涂。

    他的哥哥怎么能这么可爱，接吻时连换气都不会。

    高启强像条快渴死地鱼，贪婪汲取着氧气，大口呼吸。

    他用尽全力推开高启盛，扬起巴掌，却在扇下去的瞬间顿住了。

    高启盛用拇指轻轻蹭了下嘴角，视线紧紧锁住他，丝毫没有避开的打算。

    高启强扬起的五指倏然收紧，依旧无法落在面前这张脸上。

    他居然，下不去手。

    可恶！

    高启盛眸色微亮，轻轻拉下他的手，将拳头一点点掰开。

    他果然没猜错，即便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哥哥依然舍不得打他。

    高启强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魂不守舍地道，

    “你刚刚，你到底在想什么……”

    高启盛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前座的方向。

    高启强这才想起还有其他人在，脸上着火似的红晕迅速往脖颈蔓延。

    高启盛盯着他紧张的模样，不自觉弯起眉眼，一肚子怒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他没忍住，凑到哥哥唇边，偷了个香，得寸进尺地将头埋进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高启强头皮发麻，低声呵斥：“高、启、盛！”

    高启盛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却依旧强硬地握紧他的手。

    高启强甩了几次都没甩开，怒火一点点攀升。

    他心里茫然又愤怒，有太多事想问清楚，但潜意识又害怕知道答案。

    就比如，刚刚那个吻。

    车行许久，窗外的景色也慢慢变得熟悉，直到司机将车停在他们家楼下，高启盛才肯松手。

    高启强没等司机开门，率先下车，回头冲他扔下一句，

    “你给我过来。”

    高启盛盯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嘴唇，抬脚追了上去。

    天色渐晚，周围的路灯也昏沉沉的。

    留在工厂大院里的住户已然不多，他们这一幢楼，只有三两家还亮着灯。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往回走，像过去二十年的每一天一样。

    但眼下，却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高启强沉默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后，一把抓起弟弟的后领，把人拎到佛龛前，

    “跪下。”

    高启盛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仰头看他。

    高启强别开视线，指着佛龛下父母的灵位道：“你说，你知道错了。”

    高启盛抿着唇，眉头微微蹙起。

    “说啊！”高启强拽着他的领子，语气急促。

    他迫切地想让弟弟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是错的，是不被允许的。

    高启盛嗤笑一声，“我跪，是因为你让我跪，但认错，不可能。”

    高启强松开手，指着他怒道：“你说不说？”

    “我没错。”高启盛回视他，目光如炬。

    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全世界最好的人，他有什么错？

    高启强气急，猛地抬手。

    啪——！

    高启盛偏过头，眼镜飞出老远。

    他眼睑微垂，舌尖顶了顶发麻的侧脸。

    “这一巴掌是替爸妈扇的。”高启强将颤抖的手掌藏在身后，咬牙道，

    “我管不了你，你就在他们面前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起……”

    高启盛不等他说完，一把将人拽到跟前，按着脖子就吻了上去。

    高启强猝然瞪大双眼，猛然推开，“……你！”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气到说不出话来。

    高启盛稳住身形，起身朝他逼近，

    “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绝不反抗，但你打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他把人逼到角落，亲了亲捂住嘴唇的手背，“所以，哥，你随意。”

    高启强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高启盛双手撑住墙壁，把人困在怀中，“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高启强掰他手臂的动作一僵。

    高启盛没有回答，而是转过略微红肿的半边脸颊，可怜兮兮地道，

    “哥哥，我疼。”

    高启强仿佛被捏住七寸，暴涨的怒焰迅速被心疼取代。

    高启盛见缝插针地往他颈窝处拱，撒娇道：“你抱抱我。”

    高启强的心疼只持续了一秒，抬脚把人踹开。

    他理了理凌乱的上衣，极力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

    “我不管你抽的什么疯，快点给我恢复正常，听见没有？”

    眼前的情势让高启强害怕，他迫切想要将一切恢复正常，但也正是这句话，触了高启盛的逆鳞。

    “正常？”高启盛横身挡住他的去路，攥住手臂一把将人甩回墙上。

    他轻而易举把人翻过身，俯身贴着他的耳廓低语，语气透出一丝癫狂，

    “我早就不正常了，你不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高启强心里一慌，身后的人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不，你不是我的小盛，你到底是谁？”

    高启盛贴上哥哥的后背，一手探入他的衣摆，

    “你喜欢那个装出来的傻子吗，但我不想装了。”

    “或者你哄哄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变回去了。”

    “等等！你住手！”高启强察觉对方的意图，慌张地按住他的手，瞥了眼神龛，

    “举头三尺有神明，爸妈都在天上看着，你怎么敢……”

    高启盛扯下他的外套卷做麻绳，将双手绑在身后，浑不在意地道，

    “那就让我下地狱，但是死之前，我想做的事，阎王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