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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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卡在喉中,孟弥贞只觉得有什么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村子里这么多人,怎么有狼敢跑来?! 孟弥贞下意识向前一步,张开手臂,站在陆峥身前,把他护住。 “贞贞,回来!” 陆峥虽然看不见,但本能觉察到危险,伸手去拉孟弥贞,要把她扯到自己身后,但因为看不见,一时落空。 他整个人因此猛地往前一扑,几乎摔下四轮车。 擎着的烛火也随之摔下,临落地前,被不知什么稳稳接住。 火苗只余一星光点,周匝有一瞬暗到极致,孟弥贞所能感知到的,只有浓郁得透不过风的血腥气,和深深夜色里,那双幽绿的眼。 她浑身都绷紧,心脏猛跳,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明明只有一瞬,却漫长到极致。 烛台被重新稳住后,火苗又缓缓燃起,那烛台被慢慢抬上来,直到映出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这是做什么?” 一只狼搭在谢灼肩头,他衣衫染血,脸色平常,似笑非笑看着孟弥贞:“怎么,要抱?我身上都是血,脏得很,稍后再抱。” 说着,偏头看了看孟弥贞身后的陆峥:“哦,陆郎君你也在啊。” 看清楚是他后,孟弥贞心里猛地一松,腿一软,在陆峥的四轮车上磕碰一下,被他摸索着接住,抚着脊背轻声安慰。 陆峥微皱着眉,神色很冷,理也不理他,只扶着孟弥贞轻哄。 孟弥贞愣了半晌,终于回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去山上砍柴,这畜生不知怎么盯上了我,猛地扑上来,咬着我手臂不放,被我砍死了。” 他风轻云淡地讲完,难得露出一点疲惫的神态:“好了,我能进去了吗?” 孟弥贞缓缓回神,站直身体,从谢灼手里接过灯盏,呆呆地把陆峥推回了房间。 她惊魂未定,窝在陆峥身边很久,才后知后觉想起谢灼说,那只狼咬了他手臂。 思前想后,孟弥贞坐起来,要下床去看一看。 “贞贞——” 她才直起身,陆峥就猛地伸手,握住她手腕:“怎么了,这么晚了,想去做什么?” “谢灼说他被狼咬了手臂,我想去给他送点药,免得拖久了,不可收拾。” 握着她手腕的手顿了许久,终于还是松开。 ——这个家里的废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陆峥垂下眼,勉强笑道:“去吧,外面太黑,拿上蜡烛。” 孟弥贞愣了下。 她才发觉,适才一直柔声安抚她的陆峥,其实也一直紧绷着。 “你在…担心吗,陆郎?” 她伸手抱住陆峥:“我如果回因为他或者其他人离开你,在最开始就把你抛下了——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你,也认定你了,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陆峥默然半晌,伸手回抱住孟弥贞。 在他摔伤之前,他是他们感情中的主导者,他从不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直到他变成一个废人。 变成一个想保护她,却连她衣袖都抓不到的废人。 她的身边,有了能完完全全代替他,甚至要比他做得更好的人。 而他只是个拖累。 倘若有的选,他宁愿现在立刻去死,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拖累孟弥贞,她也永远都只记得他完好的模样。 就不会天长地久地拖累着她,让她为自己担心,不会在最后回忆起他时,只记得他一个负担。 “抱歉,贞贞。” 他抱着孟弥贞:“你是挡在我身前,愿意替我去死的人。我却有了那样不信任你的念头。” 他嗓音沙哑低沉,一字一句,说得诚恳至极。 孟弥贞听了,却没来由地有一些心虚。 她抱着陆峥,一遍遍向他反复承诺。 ——我这一生都爱你,只爱你。 说给他听,却也像是在说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