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妈,我放不下
书迷正在阅读:炎帝传说、文野太宰治同人右向、【gb】论我究竟是活在运动番还是工口本子中、颖川囚影梦朝夕(代号鸢荀郭贾)、人生摆烂后竟搭上酷似白月光的糖爹、【GL】沉溺、陷入情欲游戏后(H)、摆脱渣男后被霸总哥哥夜夜cao(骨科1v1)、死乞白赖h、怀了死对头病娇师弟的孩子后H
“衣总,衣老先生又来电话了。”王助眼睛爬满红血丝,瘦得颧骨都有些凸显。 “Abraham团队到了吗?把小林叫上,通知陈叔十分钟后去机场。” “哎、哎。好的衣总。”王助苦不堪言,自从老板辞去妇科的工作,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这样朝九晚五的日子已经过了快一年,就是生产队的驴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虽然如今衣仁市值节节高涨,薪资这块王助已是非常满意,但工作强度这么大,再这样下去,恐怕是有钱也没命花。 王助低头,手机屏幕上的【衣逐溓先生】五个大字白得刺眼,他心一横,咬牙艰难地……设了静音。 对不起了衣老先生,毕竟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是衣逐闲衣总,老板的话实在不能不听啊! 他揉揉疲惫的双眼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差点和一个身影迎面撞上。王助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衣、衣老先生?” “嗯。” 衣逐溓微低了点头瞥他一眼,笑眯眯地: “小王啊,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王助身体猛一抖,白着一张嘴刚要解释,衣逐溓好心放过了他。 “逐闲指意的吧,他人呢?” 王助感动地眼里泛起泪花,在衣家工作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同事关系和睦,老板也不会恶意找茬,他眼里闪着光,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 衣逐溓抬了抬嘴角,轻轻拍拍他的肩:“行了,你出去吧。” 王助哎哎应着,两步一鞠躬地走了,衣逐闲从办公室的某个房间出来的时候,衣逐溓正坐在沙发上悠悠喝茶。 衣逐闲手背到身后轻轻锁上了门,走到男人身边叫道:“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要么敷衍要么不接,现在问我怎么来了?” 衣逐溓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两双漂亮的眼睛对视着,睫毛是如出一辙的浓密纤长。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衣逐溓摸摸下巴,凑近自己的儿子,“我老婆叫你回家你怎么不回?我不在国内这些年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 衣逐闲避开了他的打量:“最近公司事情多,太忙了,过两天我会回去的。” “哦?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管理公司嘛?”衣逐溓直起腰,“现在干嘛?要带衣仁冲上世界第一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总归是要接手的。” 看来这小子铁了心不肯说实话了,衣逐溓冷哼一声,单刀直入道: “她在哪?” 衣逐溓双手抱胸,蓝白相间的发丝被风吹的微拂,“你以为找小燃封锁了消息我就不知道了?你也太小看你老子了。” “虽然你妈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你以为你瞒得过她吗?”衣逐溓看着儿子苍白的俊脸,啧啧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到底在哪?她。” 衣逐溓和夫人张海英其实很少和儿子态度强硬,衣逐闲从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人意外地固执,因此他和老婆张海英的教育,基本就是放养。 只要不杀人放火黄赌毒,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毕竟衣家吃穿不愁,到了他太爷爷那代就要啥有啥了,就这个家底,以后他想干啥都行。 因此当年他呱呱坠地,自己和张海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给他取什么名。 “哎,叫啥好呢……”衣逐溓一手摇着婴儿床一手举着新华字典,“啥都不缺了啊。” 张海英躺在床上看着襁褓里的漂亮婴儿:“反正就活一辈子,我只希望儿子快乐舒服点就行了。” “那叫衣逐乐?” “这么土?”张海英嫌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 “认真了啊……”衣逐溓随手翻过一页X开头的字,眼睛一亮,“哎,要不就叫衣逐闲吧!光听名字就很清闲!” 而此时的衣逐闲,完全和“清闲”二字半点不沾边,要不是他一查二查三查终于打听到了实情,现在还以为衣逐闲在医院上班。 “别让我说第三遍。”衣逐溓看着儿子毫无动静,有些烦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 衣逐闲抬了眼,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那你别大声说话,会吵到她。” “知道了。”衣逐溓掏掏耳朵随口应道。 衣逐闲转过身,走进一间午休室,在墙上摸索着一按,一扇门徐徐打开。 cao,藏这么好? 衣逐溓挑挑眉,默不作声地接过衣逐闲递过来的口罩和手套戴上,跟他进去了。 接连安全通道的大型病房,像间设备齐全的研究所。室内非常干净,整齐摆满了仪器,靠窗的白色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女人。 “段清,我带爸爸来看你了。”衣逐闲声音很小,他轻轻握了握女人的手指,“说好了要少打扰你休息的,是我食言了,你不要怪我。” 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衣逐溓心里很不是滋味。事情始终他多少有些了解了,听说是病床上的女人吞了大量安眠药又倒在雪地里,救治不及时造成严重脑损伤,现在已经是濒危植物人了。 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个主治医生,在衣逐溓的威逼利诱下,他终于全盘托出。 患者可能不会再醒了,本来就是鬼门关里硬拉上来的,医生啧啧道,那个安眠药的剂量我看了都心惊,她的胃和喉管都被烧烂了,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一点活路啊!我和其他几个医生治疗的时候发现,患者一直以来都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且她曾经经历过脑部重创,而这些,一直都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哎,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般病龄这么长还从不治疗的人,应该早就已经……医生摇摇头,即便是衣家,拥有这么强的医资力量,患者醒来的可能也依旧很低…… 因为患者本人根本没有求生欲望啊。 衣逐溓医者仁心,可他毕竟是衣逐闲的父亲。自己儿子在这个女人身上吃了这么多苦,如今无法圆满不说,他一副又想一根筋搭上自己一辈子的模样,他实在接受不了。 但毕竟病人在前,他终究是没说什么。 “晚上回家吃饭吧?今天你妈下厨,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里脊。” 衣逐闲低眸看着眼前女人苍白的面孔,微微点了一下头。 招待完Abraham团队,衣逐闲坐在后排车位靠着窗阖了眼:“回老宅。” 陈叔道了一声好,暗暗瞄了瞄后视镜里衣逐闲眼下带上的青紫,一言不发地稳稳开起了车。 庭院的鲜花已经全部换成了金桂,刚下车就闻到了花的甜香。衣逐闲静静看了会,摘了两朵放进大衣口袋里。 “少爷,您回来啦。”陈姨接过他脱下的外衣,轻轻在地上放上拖鞋。衣逐闲没动静,陈姨站着有点不知所措:“少爷?” “嗯。”他换上那双薯条拖鞋,穿过玄关,“谢谢。” “妈,我回来了。” 衣逐溓从背后抱着张海英,女人则手握cao纵杆戴着一个VR头盔,隐约察觉到外界的声音,她一把摘下头盔,甩了甩蓝白挑染的短发脑袋。 “儿子!”张海英扯开衣逐溓的手,扑上去抱了一下衣逐闲,“哎你是不是瘦了?”她扯了扯衣逐闲的脸,“忙什么呢?这么久不来看你老妈?” “公司事有点多,最近Abraham来A市了,跟他还有几个项目要谈。”衣逐闲淡淡开口。 张海英咂了砸嘴:“儿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没有以前好看了?”她又说,“上班果然使人苍老。” “……” 衣逐闲拿开张海英捏他脸的手转移了话题:“不是说做了晚饭吗?我们吃饭吧,忙一天了,好饿。” “早做好了,保温着呢。”张海英跳起来跑进厨房,“陈姨!来端菜!” “哎哎,好的夫人!” 厨房传来盘碟相碰的声音,衣逐闲看着坐在地毯上懒洋洋的男人:“爸,洗手吃饭了。” “嗯……”他把头盔cao作杆放好站起身,走到衣逐闲面前淡看他一眼。 “愣着干嘛,帮你妈端菜。” 饭桌上,衣家吃得欢快,张海英一个劲地给衣逐闲夹糖醋里脊:“不是喜欢吃吗?多吃点!我还调了配方,今天的味道应该更好。” 衣逐闲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没说什么,埋头吃起来。张海英话匣子关不住,聊旅游聊生活聊八卦,衣逐溓告诉她在国外的见闻趣事,两人相顾,笑得很甜。 “宝宝多吃点,别总给儿子夹,你不也喜欢吃吗?”衣逐溓给她夹了几筷子糖醋里脊,被她夹住了筷子。 “我吃的机会可多了,这本来就是给儿子做的。” “嘶——”衣逐溓放下筷子不高兴了,“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给我做顿饭 啊?老是儿子儿子的,他是你老公还是我是你老公?” 张海英嘿嘿笑起来:“我当然选年轻的……” “选他是吧?好,那你俩吃吧!”衣逐溓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房间走,张海英嚼着糖醋里脊,两手拽着他的衣服叫起来:“好了好了,选你选你,儿子哪有你帅啊!” “敷衍。”衣逐溓嫌弃地用力抹了一把她脸上沾上的酱料,张海英嘶了一声:“你这么用力干嘛!” “多大人了还吃到脸上!还好儿子吃饭斯文没随你!” “谁说的!他这种优良品质明明就是遗传我的!” “开玩笑!明明随我!” “随我!” “明明随我!” “明明是随我的!” ……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吵起来,衣逐闲习以为常,默默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糖醋里脊。 “我吃饱了。” “啊!你吃完啦!”张海英从“随我”争吵中回过神来,看着吃得精光的盘子眯眯笑起来,“好吃对吧,这个配方做出来一点不油,而且甜而不腻。” 衣逐闲点点头,擦了擦嘴。张海英瞄衣逐溓一眼,男人坐下,双手摆上桌面交握着,是熟悉的谈判姿势。 “儿子,我和你妈讨论了一下。”衣逐闲没什么表情,衣逐溓开门见山道,“救那个女孩子可以,但我们不同意你等她。” “逐闲,妈也听说了,段清我见过的,我挺喜欢那个女孩子的,也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张海英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她醒来的概率还不到百分之一,你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搭上自己一辈子啊。” 衣逐闲盯着眼前空荡荡只剩下点糖醋汁的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逐溓说:“逐闲,我和你妈一直都对你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就行了,但你为了那个女孩子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我和你妈看在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你从小听话懂事,读书啥的都不用我俩cao心,爸爸也知道,初恋可能是会深刻那么一点,但你想想,一直以来你是不是也就接触了一个段清?世上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的好姑娘,你没必要只盯着一个人。” “而且……” 衣逐溓实在不忍心说出口了,但为了儿子的未来…… “而且,段清从没答应过你不是吗,你俩从没在一起过。你和别人在一起,根本说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你不要因为你向她告白过就束住了你自己,你的喜欢她从没放在心上……” 衣逐闲腾地一声站起来,椅子擦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响声,他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张海英慌张叫道:“哎儿子!!”她跑着追上去拽住了衣逐闲的胳膊,“你等等……” “!” 衣逐闲的眼通红,他的泪半落不落,躲开了母亲的视线。 张海英嘴唇颤抖着,眼也红了,衣逐闲早熟,很小的时候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不再哭了,她还以为衣逐溓说的话带上了夸张手法,没想到…… 张海英颤着眉,难过地捂住了嘴,衣逐闲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妈。” “我放不下。” 没有了母亲的阻拦,衣逐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老宅,衣逐溓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紧紧搂住了张海英的肩膀,女人埋在他怀里,无声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