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城墙

    “过来，站这么远干什么。”

    迟晚背着手，往前小走几步。

    “把手放下来，站好。”

    迟晚又乖乖把手贴紧裤缝。

    “周五的事，你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迟晚摇头，她看了一眼温言，又很快低下头。

    温言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去，桌子上趴着。”

    迟晚退后一步，回忆起商卿的惨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温言不为所动，“刚才小卿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

    温言连续辛苦劳累了好几天，又因为教/训商卿的时候伤肝动怒，这下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不自觉地挂起了脸。

    迟晚被她的表情吓到了，更怕温言对她失望，于是按照温言的要求准备好姿势。

    还得感谢商卿的前车之鉴，迟晚的姿势很标准。

    “五个为一组。每一组完成后你再说话，其余时间——”

    “啪！”

    “——报数。”

    “一！”

    ……

    第一组，温言打得极重，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惩罚迟晚，她只是想借此让迟晚报数——害羞不敢开口？不存在的，疼了就就会喊出来。

    “有什么想说的吗？”

    迟晚身后像被火烤了般，她身上的每块肌rou都只顾着缓解疼痛，哪还能思考别的东西？

    迟晚不说，温言就开始下一组。这次轻了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因为迟晚未回话多罚了两下。

    迟晚的大拇指都快抠进食指皮rou里，额头还冒着汗。

    一共十二下，温言虽不知道迟晚还撑不撑得住，但她清楚自己的手劲。

    她看着迟晚她忍不住把额头抵在桌面上缓一会儿，后又重新撑好，桌面上留下了的一滩汗渍代替了少女未言说的疼痛。

    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但她明白不忍心没用，人要学会成长，哪怕成长的过程撕心裂肺，但至少刻骨铭心。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应该让自己……被围堵。”

    温言的怒火“嚓”一下上来了，先前的于心不忍完全被灼烧殆尽。还学会把受害者当主语了？

    她抬起手给了迟晚又是五下，这五下比第一组还要重，但迟晚居然靠自己的体力强撑了下来，除了四肢微微发抖，总体上姿势竟是完好。

    “迟晚！”

    温言这一声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所以你觉得你在校外被拦截、围堵，还是你的错了？”

    迟晚慌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她被温言的怒气震慑住，一句话也不敢言。

    “你欠黄辰他们吗就任由他欺负？还是说你习惯了，你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也不算什么，反正都是自己活该，对吗？”

    “不是……”

    终于，迟晚为自己小声地辩驳了一句。

    “那是什么？”

    人心是高筑的城墙，青春期的人更甚。逼问是箭矢，可以越过城墙直击心灵。但迟晚内心的城墙太高太坚固，温言的箭矢不硬也不远，硬生生砸在城墙上，城墙依然屹立不动。

    这不怪迟晚，因为她还小；这也不怪温言，因为她还年轻。

    说不上是因为麻木还是什么，迟晚竟答不上来。

    又或许，她潜意识同意温言的话。

    现在的场面有点尴尬，温言本以为小女孩儿面子薄，逼问几句说不定就明白了。但看迟晚的反应，她这么逼下去也没意义，再打几下也没意义——说不定真把迟晚打个半死她也不会说。

    “算了。”

    她打开抽屉，把戒尺扔了进去后，她听见迟晚颤抖着嗓子说：“温老师，给我点时间。”

    迟晚吸了口气，晶莹的眼眸里带了几分哀求，重复道：“给我点时间。”

    “好。”

    温言没问具体是什么，也许是因为此刻她们心灵相通——

    给你点时间，让你能够对我敞开心扉；也给我点时间，让我能够对你了解的更深一分，让我能够给你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