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态

    姜北住在乌山半山腰的别墅里，这里离乌尘社不远，走动都方便些。

    她按下门把手，随意的踢掉高跟鞋。右脚的鞋带不听使唤，缠在脚腕上悬挂着。她翘起脚，左脚不稳的蹦了两下，指尖勾着鞋带丢到地上，“吧嗒”一声脆响。

    她脱大衣，文件夹就在手里，左右手交替着拿，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

    “吁……”

    一声不断促，甚至称得上有起伏的口哨声响起。黑暗中，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神秘而遥远。

    口哨声悠扬空灵，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仿佛与星辰共鸣。他的双手轻轻抱在胸前，指尖橙红色的光点随着口哨的节奏轻轻闪烁着。

    “警惕性这么差，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沉着嗓音开口，那一瞬，姜北浅笑，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紧，可底子里确是温热的。

    姜北没开灯，屋内的陈设百年如一日，闭着眼睛都能摸索到冰箱的位置。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股臭烟篓子味儿，十里飘香，山脚底下都闻到了。”

    “去哪了？”

    冰水一饮而尽，她上前几步把文件夹甩在他身上。男人深吸了一烟，借着那一点星光看清了文件夹内的一张照片。

    他怔住几秒，直到烟灰滴落下来烫到他的小臂才回过神。他叹气，更像是在叹息姜北。“一颗枪子儿就能解决的事情，非给自己惹一身sao吗？”

    “你懂什么，他口活一流，舔的特别舒服。”，姜北夺过那张照片，光脚站在沙发上，手举的高一些，伴着月光欣赏着，“要不是非喊着累了，肯定还能多活几天的。”

    男人半晌不语，仰头看着她。她穿着紧身的毛衣裙，看不清颜色，像一副光晕勾勒出来的剪映，像月下的精灵，像精心雕刻而出的艺术品，野性又迷人。

    “八年，你不想我吗？”

    那声音如同秋日的落叶，带着一丝凄美和悲凉。姜北像听了个笑话，嗤笑一声跳到地上。她提起右膝，跪在他双腿之上，手捧起他的脸，读他晦涩难懂的眼神。

    “姜南，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怎么不叫哥了？”

    捧着姜南的手瞬间扬起又落下，“啪”的一声利落干脆，“你他妈也配！”

    姜南被打的歪了头，眼神先摆正，头随即跟上，“这么恨我？”

    姜北掐他的下颌，“姜南，你怎么跟那群男人看我的眼神一样，你想睡我？”

    男人淡淡嗯，“给吗？”

    姜北哼笑，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恨不得望穿他，“咱们俩长得一模一样，连眼下这颗痣都如出一辙。你甚至比我长得更偏女相，竟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姜南不接话，定睛瞧她。八年，他们还是毫无二致。那颗痣勾着他，明明自己眼下也有一颗，但偏偏就被眼前人的吸引着，欲罢不能，神魂颠倒。

    姜北知道他在看哪里，指腹婆娑着他的那颗痣，凸起的小点别有一番滋味的触感。

    “我给你提个建议，戴上假发去对着镜子意yin，效果一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几乎没有迟钝的迅速答复。

    姜北手上的动作僵住，始料不及他的话。本以为他说笑的，怎么好像动真格的了？她嫌恶的从他身上下来，掐着腰居高临下俯视他，“你变态啊？”

    姜南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照片，放在指尖把玩，“有你变态？”

    “我只是杀人手法变态，你他妈是脑子变态！”

    “你我同根生，打断骨头连着筋，身体里淌着的也是一样的血，谁能比谁好到哪去呢？”

    他语气不温不火，冷静自持甚至有些慵懒。姜北当真是猜不透他的真真假假了，可那股投在她身上的，炙热guntang的眼神，绝对不是假的。

    姜北冷着脸，某颗琴键拨动了她的心弦，痛苦的回忆瞬间翻涌。一滴柠檬汁浇在鼻尖，酸的发涩，“我们不一样，我没你心狠，更不会把骨rou至亲丢在狼窝里八年都不不管不顾。”

    她说着，姜南的手逐渐攥紧，那也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姜北把那张照片塞进文件夹，毅然决然转身要上楼去。

    姜南吸尽了香烟，摸索着想要再拿一根，神志却集中不起来，“你还没回答我，这八年你想我吗？”

    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不想。”

    姜南垂眸，笑的苦涩。他终于摸到一盒烟，抖落出一根来点上，轻轻的吸，缓缓地吐。烟雾在他的面前缭绕，仿佛是他内心思绪的化身，目光透过烟雾，注视着不知尽头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