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齐国阳从办公室走出来，细碎的雪落在他的肩上，他想，原是已经下雪了。临下班时秘书说了一句，说明天还有大雪呢。本来齐国阳是不打算回家的，下雪了，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成彤，再一想，也快一周没回家了。怕成彤有事，他特意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成彤接到电话，心想，正好要找你，你就送上门了。齐国阳问她今晚有没有事，在不在家，意思是什么，成彤当然明白。成彤心里明镜一般，但她嘴上是不会说的。她说我没事儿，在家，晚上就准备看看书写点东西，你要是回来，就回来吧。齐国阳当然应是，还说不用等他吃饭，他吃了再回也行。成彤说行。这才有了齐国阳今晚的回家。

    因为下雪，司机更加谨慎，开得很慢。齐国阳也不急，他的车，外面看里面漆黑一片，里面看外面可是清清楚楚。他的坐姿放松，透过窗户看，红墙上，已经有碎玉一般的雪，慢慢层叠，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抬手拿起眼镜，摁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这么坐着看，一路到了家门口。

    下了车，他进门，从门外的窗户就映着一个坐着的影子。齐国阳心想，这是成彤在客厅等他。于是他特意走快了两步，推门进去，看到的的是成彤挺直的腰，穿着黑色的上衣，像是她的西装。成彤是有很正式的西装的，里面是白色的衬衣，衣服上有两排扣子，齐国阳见她穿过，还不止一次。只是在家里，又是晚上，穿这个做什么呢，再说了，室内有暖气，也热呀。齐国阳心里不解，也有点惊讶，心里拐了九曲十八弯，但他还是走了过去。有些迟疑，他走到了成彤的面前，上下扫了一眼，说你是有事吗？怎么穿成这样，有事我让司机送你。成彤站了起来，突然说起了英语，说很高兴见到您，您的风采真是名不虚传。齐国阳懵了，他当然听懂了，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开始了这呢。惯性使然，他犹疑着开口，用英语回了一句也很高兴见到你，再接下去，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成彤呢，像是预料之中的，她伸出了手，继续用英语说，我作为代表，向你表示最真诚的欢迎。

    齐国阳张了张嘴，他想问成彤，这是怎么了，但他没说出口。成彤伸着手，却是有点不耐烦了，她眼睛睁大了一点，伸着的手甩了一下，嘴角向上，盯着齐国阳，齐国阳反应过来，马上伸手握了上去。没有想到的是，成彤倾身过来，脸贴近了齐国阳的脸，齐国阳下意识得躲，成彤终于不说英语了，冲着齐国阳劈头盖脸地说，你躲什么，懂不懂礼貌！齐国阳愣住，嘟嘟囔囔地说，那，我，我没反应过来嘛，抓住机会，他抓紧问，你怎么了，穿成这样干嘛啊。成彤瞟了他两眼，说，你不是喜欢这种游戏吗？齐国阳一听，嘴巴又张开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成彤又撇他，刺激他说，你在外面就这么礼貌待人的？齐国阳赶紧辩解，没有！我在外面，在外面和女性都是握手的，男性也是，是有贴面礼亲吻，但我都是躲的！他怕成彤认为，自己是故意躲他。成彤实在忍不住了，坐下倚着沙发笑。齐国阳呢，又是疑惑，又是惊讶，现在看成彤笑，还有点恼火。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谁一回家，看到爱人这种阵仗又不说为什么，不会有点恼呢。不过齐国阳面上看不出来，主要呢，也是沾了皮肤黑的光。良好的涵养还是让他好脾气地坐在成彤旁边，问成彤，到底怎么了，有事你就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无一不应你。主要是他知道，成彤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成彤呢，听了这话，却说，还真有一个。齐国阳心中纳闷，但话已经放出去了，不管是什么，他应了就是了。齐国阳点头，成彤接着说，她又说起了英语，大概是不好意思用中文说，我想那天的再演一次。她这么一说，加上刚才的行为，齐国阳就懂了，在这儿等着呢。他笑了一下，拿起了在外面的那个劲，又站了起来，伸出手，对着成彤说，真是不胜荣幸。成彤呢，当然也是站了起来，不过她不去握齐国阳的手，而是伸出手抱了上去，齐国阳是抱回去也不是，不抱回去也不是，两只手抓了一下裤缝线。成彤跟他贴面，他没躲，但也没回应。成彤就又笑着说，你不是说你都是躲的吗？这是她又自动进入妻子的角色了。齐国阳呢，只差喊冤枉了，说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成彤，还是别人啊，我是躲不是，不躲也不是啊。成彤说，我既是也不是，高材生呐，你不会自己判断吗？齐国阳顿了一下，马上就朝成彤的脸贴过去，又侧了一下，他的嘴唇呢，就碰到了成彤的脸。成彤惊讶了一下，又作微笑。她接着说，那我们就商谈一下后续吧。齐国阳又觉得有趣，又觉得折磨，便说，好，基于之前的还有什么补充的？他想赶紧结束，进入正题。成彤明白他的意思，在堵她的话头呢。接了他的话茬，成彤说，基本共识已经达成了，只有一点，如果您能同意，我们还可以做出让步。齐国阳一听，都用上您了，以为什么事呢，就示意成彤接着讲，成彤点头，说道，我呢，一直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您的风采，实在敬佩不已，不知是否有机会和您共进晚餐。齐国阳一听，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当然可以，我的荣幸。这下换成彤不知所措了，她拍了一下齐国阳的手，说，你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快！齐国阳拍了拍成彤的手臂，说，你是我爱人啊，我当然答应了，成彤摇头，说，这时候我不是！齐国阳却说，你刚才说的，你既是也不是，让我自己判断，那我当然就认为你是啊。成彤失笑，心想在这让他抓住了空子。

    齐国阳看成彤的表情，说，哎呀在家里穿着这个多难受啊，你热不热？其实是有点热的，齐国阳也热。成彤不会委屈自己，她点头说热，正中了齐国阳的下怀。齐国阳紧接着说，那我们就一起去换衣服吧，你看，我从回来，也没换衣服呢。成彤心想，这是点我呢，她打量了齐国阳两眼，鼻翼上有汗，看来是真的热的。到底体谅他一天辛苦了，成彤点了头，跟他一起进了卧室换衣服。她在前面走，齐国阳跟着，因此，她没有看到，齐国阳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