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要我带你一程吗？

    带我去码头。

    ——

    费拉觉得这个注意，就像走在路上时旁边突然窜出的猫，你要去看它一眼，判断它的状态，是温顺的猫，饥饿的猫，还是应激的猫，是否会给你接下来的行程带来小麻烦。

    确定毫无影响后就会移开目光。继续往自己要去的方向。

    ——

    你走路时总会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当草丛中窜出了一只猫时，你不会感到害怕。如果你有空，你会蹲下去，仔细看看这是只什么样的猫，是迷路的猫，口渴的猫，还是想亲近你的猫。它对你来说毫无攻击性，但如果你想爱它，你就可以为它花费你的时间，来考虑是否把它带回家照顾。

    但你赶时间，你得走了。

    ——

    雅各布没有停下脚步，他只在有限的时间里，看到那个女人垂着头，像是略感疲惫，缓缓的合上门。灯光打在她浅棕色的头顶，形成一个圆满柔顺的光圈。又打在她的眼窝鼻头。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历史上被亲吻次数最多的少女。塞纳河女孩。

    她匆匆的看他一眼后就垂眸，面容如出一辙的宁静，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没有笑。她抿着嘴，眉头放松却又神情忧思，像油画中凝视某处的女神。如果你想知道她为何烦恼，你就得知道她是谁，谁创作了她。

    直到走廊尽头，雅各布听着渐行渐远的鞋跟声音，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去。

    款款而去的裙摆转身不见。

    ——

    费拉说她就知道，在歌剧结束后，常常有一些与演员们见面聊天的环节，但这次的女主角克莱尔大小姐不是一般的演员，她不会谁想见就见，往往需要身份同样不一般的人引荐。

    费雪询问她是否要一起与克莱尔小姐见面。

    费拉笑着点点头，她觉得她是无法拒绝的。费雪表现的极其友好，他给她特殊，为她介绍名流，极其注意和照顾她。人总要识抬举。

    她脑海中闪过很多，本诺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彼此是很好的朋友吗？

    她想不出来，她一无所知。

    但会面毫无疑问是愉快，费拉对音乐剧感兴趣，知道乐理知识。她以一种略微专业且谦虚的状态夸赞克莱尔小姐的表演，让这位金发美人给了她一个拥抱，并收获了一张白底鎏金的贵宾卡。

    在此之后克莱尔又与那位亚裔女人相谈甚久，她们似乎是校友。

    费雪则十分绅士的把她与卢安娜送到门口，费拉也一直保持微笑到门口直到坐进车内。

    “神啊……”

    卢安娜叹了口气，她活动了一下手臂。

    “今晚见到了好多名人，我可一直忍着没有挨个去采访她们。”

    费拉看着车窗外已经彻底黑了的天，没有叹气，因为这是回家的路。

    “本诺应该已经到家了，或许你可以采访他。”

    卢安娜哼了一声，说那算了吧，她可从本诺梅尔顿嘴里问不到花边爆炸新闻。

    等回到家后，看到卢安娜，本诺面色不变，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卢安娜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她边说，一边拉着费拉的手，隐秘的挠了挠她的手心。费拉眨眨眼，立刻开口说她们两个人好累，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卢安娜到客房里，约定好两人先洗澡，一会儿一起睡。

    本诺抿嘴，他轻轻歪头，金发随之晃动，他看着费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洗完澡后，费拉先去找了本诺，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盯着他灰绿色的，灯光下更着色的眼睛：“我今天想和卢安娜一起睡。我有好多话想和她聊。可以吗？”

    本诺笑了，他亲了亲费拉的眼睛，小声的在费拉耳边说：“当然可以。因为我爱你。”

    费拉也笑了起来，她亲了亲他的下巴，随后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离开了。

    男人在她离开后，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脸，随后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上的文件。

    不能忘记，所有猎食者，即便沉默，你也不能忘记他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日历，看着上面画圈的，为期一周的日期。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名字——费拉。

    时间是两周前，费拉还没来伊班尼亚的时候。

    他又笑了起来，神色不明。因为幅度微小，金发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