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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人这种生物,最是奇怪。

    何长若是个兽人,兽型是一只占地面积颇大的缅因猫,性格算不上好,就算化成人型进了社会也见不得收敛。但好在愿意为他脸买单的人不在少数,一些问题也就不攻自破。

    这小子长得是真的不错,剑眉锐目,薄唇左下还落着一颗小痣,又不爱笑,看上去凶兮兮的,来个人离他三丈远都要被瞪一眼。

    兽人的人数和人类的人数呈1:1,是个较为微妙的平衡。如何能够正确平等地对待兽人与人类一直是先下所争辩的话题。

    比起组织上的管制,更多人类因为好奇心理倒是愿意主动靠近兽人去社交和接触。所以组织决定,在兽人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可以选择一名人类作为“接触者”。

    很新的名词,“接触者”——这是一次双向的选择,在兽人选择人类的同时,人类同样也在审视兽人。组织自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监视以及稳定兽人的兽性。

    好,让我们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一下——组织的意思是每个兽人要给自己找一个监护人。而这个监护人需要对兽人的情况全权负责,监护人可以选择接受多名兽人的邀请。

    兽人法定的选择年龄是18。与他们18岁之前接受的是组织统一性的教育和管控不同,待成年后他们收到的会是来自“接触者”的监视。

    当然也会有人反驳啊,兽人一生都在受人约束受人监视,我们还有没有自由了?

    组织给出的回应是:负责你们的“接触者”不也没了自由吗?

    天杀的,不是你说的“接触者”能接受多个兽人的邀请吗?那比例不就失调了吗??

    组织……组织没回话,跑了。

    “诶呦,这事儿简单得很呢。”徐邈跟何长若解释,“这就是最好的平衡了呀。”

    徐邈是何长若死党。在18岁成年前他俩在一所学校里面学习,长若的母亲是徐邈他爸的初恋。他俩算得上是竹马竹马,但徐邈是弯的。

    何长若是直的呀,不理解但尊重,但是控制不住毒舌,经常会莫名其妙嘴到徐邈,然后徐邈也就莫名其妙被骂。

    “平衡什么?你被奴役惯了?”何长若握着银勺敲了敲方糖,吐出来的话可比糖不喜得多。

    徐邈被骂习惯了,笑眯眯地问他:“那你觉得组织为什么这么安排呢?那些政客又为什么不去反驳争取自由权呢?”

    何长若“哼”了声,没回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徐邈也夹了两块方糖,“兽人能看到人类科技上的利处,那么为了学习和融入,渗透对方和了解是必要的吧?”

    “而且你看,对方没提,我们也没提。这就是心照不宣啊,双方索要的利益都是点到为止,何尝不是好事呢?”

    放屁。何长若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他明天就满18岁了,到了需要去寻找“接触者”的时候了。

    介于他那古怪的性格和美丽皮囊,更多的是远观者,除非他现在路上去抓个人或者在冒泡上发“接触者dd,不要让等待成为遗憾”。

    怎么可能。何长若牙齿不自知地磨了两下,吓了对面徐邈一跳。徐邈比他小七个月,这事儿虽急但不会比何长若更急了。

    见何长若没有动静,只是呆呆看着窗外滑落的雨水,徐邈呼了口气,真心劝他道:“趁你尚有选择的权利,去挑一挑吧。”

    ——

    何长若去了。

    他撑着把蓝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带着批判的目光看过每个路过他身边的人。

    被盯着的人先是感觉生理不适,更有脾气暴躁的皱眉就想骂回去,结果视线上移瞅着一张美绝人寰的脸看着自己,不自觉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了。

    路段也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因为工作性质,她看过的帅哥不少,何长若这挂的也见过一两个,但不得不称一句小帅哥。

    就见那帅哥上来盯着自己看了四五秒,突然开口说:“还不错,就你了。”

    路段:?

    她习惯性挂上笑脸,大抵是她的工作也影响到了她个人的习性。路段左右看了看,就自己一个,有点疑惑地问对方:什么?

    “我说,我要你做我的‘接触者’。”何长若放出自己的一对猫耳向路段展示了一下身份,“如果你愿意,那就联系我吧。”

    他递给路段一张名片,上面原本印好的电话被黑笔划掉,在旁边写上了另一条冒泡的联系号码。

    这是刚刚在咖啡厅的时候何长若问店员要笔改的,就名片上的工作号,他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等待路段的回音。

    “我明天就满18。”何长若看着她收下名片点点头,“如果不想也尽早给我答复。”

    路段本不想收的,但你知道,人类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总会通过大脑发令,让我们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路段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并且报以对方一个微笑。

    路段笑得好看,像二月春风,没有攻击性,恍惚间给人的感觉和累了许久回家后见到家人对你笑起来是一样的。永远温和,永远包容。

    何长若也是看中这点,他觉得笑成这样的人总不能是那种特别强势的。这很好。

    只要不限制他社交和人生,一切尚好商量。

    路段进了小区,一只手插兜里来回翻着那张名片,一边和保安叔叔打了个招呼。

    掏钥匙的时候动作大,把皮筋带出来了。路段没有第一时间去捡,因为这皮筋上面还带两点干掉的白浊,甚是显眼。

    她说不好这是什么,总之令她反胃。而且她是短发。

    她叹了口气,先开门进去了,随后拿了把扫帚出来把皮筋扫进畚箕倒在楼道的公共大垃圾桶里,进门后疯狂地倒洗手液搓自己的手指。

    如你所见,她工作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多得是愿意干这行的,觉着来钱快,金主多,事儿还少。

    路段不这么觉得,她有钱,她洁身自爱。经理还问过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她说自己只是单纯消遣,看看帅哥……

    对此,经理很难评价这位奇女子。明明足够点三百个男模不重样地陪着她,却来这么个地儿欣赏。说得好听是奇葩,说得难听是傻逼。但没办法啊,人就是这样,有时候甚至愿意倒贴钱给经理摆平问题,对方都拿她当祖宗看着呢。

    路段所在的工作地方,也就是“喧色”,是一家仅提供下位/性服务的男模馆。只要有钱一切好说,甭管是要清冷的女王的还是清纯sao浪的都能淘到。毕竟这是开店的标准,总要打招牌吧。

    那个沾了jingye的皮筋就是一个叫珏余的男孩塞得。

    为什么路段这么确信呢?因为这珏余男女通吃,上下也通吃。最近他金主的未婚妻查得严,好久没开荤了,也没钱入账,想着启用一下备选人吧,转头把主意打到了路段身上。这段时间sao扰不断,明面上语言的暗示和肢体的调戏,暗地里又是塞房卡又是搞偶遇。这次更是给路段憋了个大的。

    把名片放在台子上,路段收拾收拾打算先去洗个澡,再晚点要去上班了,时间来不及。

    她把外套团吧团吧扔进洗衣机,等着洗完澡之后一起把脏衣服扔进去再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