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现下正当乱世

    方才青姨娘正要把亲手绣的荷包送去给太太，却不想在太太屋外听到老爷和太太的谈话。

    她趁着玉芙院的人都在忙碌没注意到自己，便偷偷又返回南边小院。

    此时青姨娘坐在榻上坐立不安，心中既是紧张又害怕。她只是一个小小侍妾，妾可通买卖，要是老爷、太太知晓她听到了会不会……可菱儿要怎么办，皇宫、妃子、朝廷这些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且关于当今陛下的传闻，青姨娘虽深在内宅但多多少少也曾听闻过一些，外头百姓都传——德安皇帝昏庸荒缪。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下人们已经开始在府中各处点上灯火。

    此时文念娇正站在二门处掂着脚，时不时张望着，像是在等什么人归来。

    “姑娘，要不咱们先回吧？也许是大公子和四公子回程的路上耽误了，怕是要晚些才能到。”秋月在一旁劝说。

    “无妨，这天儿热着呢，凉风倒是吹得舒爽。”文念娇边说边撩下额角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秋月见实在是劝说不动只好放弃，对站在身边的春花眨眼使了个眼色。春花接收到秋月的眼色立即会意，悄悄退下返回院中为自家姑娘取来防风的披风。

    春花刚离去，二门不远处就有两道人影缓缓而来。

    “那是，小五？”归家而来的文府大公子文寅凡，还没入二门就远远瞧见了站在那边的meimei。每次他与四弟从书院归家，meimei都会特意来此等候他们。

    “你们怎么服侍的，外头风大怎可让五小姐在外头站着，还不快扶小姐进屋。”人还没到跟前，清朗的话音先一步传来了。

    “四哥，大哥，你们回来啦！”文念娇上前两步站定，粗略地打量了两位哥哥几眼，见二人完好无事才放下心来。

    现下世道太乱，朝廷有jian臣宦官把持已摇摇欲坠，而三大州之间的争斗也风起云涌。

    先帝还在位时，幽州、漳州、泰州这三大洲的三位藩王皆是以朝廷为主。自从先帝薨逝当今继位，招得几位藩王不满。这几年来朝廷放置于各州的军事权力也逐渐消失殆尽，如今说三大州与其鼎足而立那也不是夸大的。

    正巧，两位哥哥所读的是青山书院，而青山书院就坐落于战阳王管制的幽州、汾平王管制的漳州，两州地界相交的不远处。

    文念娇一介闺中女子，这些原本她是不该知晓的。

    但母亲时常对她提点、教导道：现下正当乱世，说不定今日你是文家小姐，后日也极有可能沦为潦倒乞儿。乱世中世事难料，自身应当对当前的局势有所认识与把握。

    “我与大哥都无事。外头风大，快进屋，稍后再与你和母亲详说。”身着浅青色长袍的男子开口催促，此人正是文家的四公子文寅怀。

    “快回吧。”一旁的文家大公子文寅凡也附和一句，说完便拉着弟弟速速离去。

    仔细看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文念娇微微颦眉，怎么大哥和四哥行走的姿势有些奇怪？

    一盏茶的功夫，文寅凡、文寅怀二人已换好衣裳来到玉芙院。

    两人刚一进屋林氏就急冲冲迎来，关心询问：“你们二人可曾受伤？”

    兄弟俩对看一眼，心中暗想还是被小五看出来了。

    “母亲，还是先让两位哥哥坐下用些吃食吧。”文念娇缓声提醒。

    “是是是，瞧母亲糊涂了。平安回来就好，先用过晚膳稍后再说。你们父亲有要事又匆忙出门去了，明早再去给你们父亲请安吧。”林氏一边说一边与儿女一同入座。

    一家四口安安静静用完晚膳后，林氏留下儿女询问长子和次子今日晚归的原由。

    “……事情就是如此，若不是刚好碰上战阳王府的四爷带领猎虎骑正在破土关附近……恐儿子与四弟此次怕是凶多吉少。”文寅凡坐在下首，一五一十地把今日回程路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早就听闻汾平王府的小王爷年少轻狂，不曾想竟胆敢在边界挑衅，看来幽州与其两大州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平静。凡儿、怀儿，你们在外头自己定要再小心警惕些，回书院时再从府中多带两名会武的随从护送。你们虽学了些拳脚功夫，但在外头不乏真正武艺高强的人。”林氏心中虽担忧二子的性命安全，但男儿志在四方怎可因为害怕就把他们拘着呢。

    “是！母亲。”二人齐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