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摁出来的,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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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的移动震下许多灰尘,映射着这一机关已经很久未被人使用过的事实。春晓翻过沙发,踩在那一块长方形的地板上,觉得自己回到了无指代意味的童年。她应该觉得自己是盗墓小说里身患绝技的绝世天才,此时发现了惊天秘密,即将开启开关通往地下寻求宝藏。另一方面,她认为书架的底端一定装有滑轨,且定时被涂上润滑油,以确保它们能够如常滑动至房屋的两边。 原先位于正中的书架侧移,王喜荣将大拇指摁进右侧一个圆形凹槽中,随之弹出来一支cao作杆。 “这是升降台,通往暗门的。”确保春晓完全站在升降台长方形的范围内,王喜荣下拉cao作杆,伴随一声怒吼,升降台开始工作。 齿轮打滚的声音由远及近,光亮渐渐稀薄,空气里升起些许粒子,闪烁着偏荧光绿质地的暗光。一般情况下,人是无法在如此环境中分辨出事物的轮廓的,但春晓已经异化,她依稀瞧见了底端一个于升降台长宽相符的嵌壳,两双棉拖鞋乖巧地摆在嵌壳旁边,地面毛茸茸的,应当是铺了一室内的地毯。她的右手边随着升降台的下落出现了一只精巧的玻璃茶几,上面摆放着两个马克杯,还有一烟灰缸的浸水烟头。 “开关在……这里。”升降台上刻有东西南北的指示标,显然原设计者十分在意诸如朝向风水一类的事物。指示春晓和她一样换上拖鞋,王喜荣顺着朝北的指针摸墙缝里的开关,开关藏得较深且偏僻,花了她些许功夫才打开它,打开后,她捻了捻沾在手指上的墙灰,有些遗憾地说,“我只能陪你到这里,这间屋子,进去往上走就是她的办公室。” “好,谢谢。” 一个巨大的水蛇标本被放置在门后的入口处,不确定是不是一个来自办公室狂人的玩笑。水蛇停滞在感知世界的瞬间,这样一想,蛇吐出信子的神态突然在春晓眼里变得有些无辜与可怜,她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水蛇分成纵排的黑点,勾了勾小东西的脑袋,然后继续往上走。 “你来了,休息的还好吗?”办公室内的一男一女一坐一站,显而易见这间屋子属于王朔琳,但那名似乎年纪与其相仿的男性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十分惬意闲适。而王朔琳本人,正站在办公桌前,勉强收起前一刻还撑在办公桌上暴起青筋的手。 “很好。”和王朔琳一样,男人此刻也正看向春晓。看样子他这就是那位上级。 男人有着方形凸起的额头,深邃得极其适合眼镜的眼睛,一张细而薄的嘴唇和精致的倒梯形下颌。他的发量多得惊人,从春晓的角度看,她奇异地无法看清他的发缝。经典的西装三件套,很合身,没有皮带,也是,他的模样不像是差钱之辈。对方的视线含带着调戏。考虑到春晓本人也曾目睹过他人以这样的眼神打量昄衣,一些旧日的细节在现实之景的映照下变得清晰。实验,报表,打勾,画叉,她本人倒是没有这位先生这么有闲情逸致,她是个工作机器。 “春晓,你好,我是史米尔特,奥尔多(Aldo)人。”哪怕控制着自己声线里激动至颤抖的部分,收敛了自己的耶鲁斯兰口音,史米尔特仍不免为这一次相遇感到一丝惋惜。他刚刚结束与王朔琳的一番唇枪舌剑,他的大脑皮层还燃烧着怒火,真希望自己可以想个更好的开场白,可惜时不待人,他的怒火永远无法在适当的时机消退。 “你好。” “那么,朔琳,可以留给我们一些空间吗?我有许多问卷需要这位女士填写,可能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毫无疑问,这位先生虚伪地扮演着礼貌测试员的角色。 “……你有两个小时。” “真棒!” “所以,”闪耀的精神力集中在史米尔特重重拍响的双手上,男人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一个和善的弧度,“这个世界和你认知中有差异吗?” “我没来过这里……除此之外,我想没有太大区别。” “所以你并不感到意外,对于自己如今的身份,自己的能做的事情?你知道,人们第一天得知自己的身份发生转变通常会很惊慌,或者享受。” “你也是如此吗?惊慌或者享受。” “是的,嗯……但这不是我们聊天的重点,春晓,我们的重心应放在你身上。” “我不会惊慌或享受,我们都一样,都已经死了。” 小小的沉默流淌在两人之间,史米尔特挑挑眉。他将办公桌上的一沓问卷推向桌子的另一端,那里,这位携带斯多葛气息的女士刚刚坐上皮质办公椅。听到对方与往日别无二致的说话风格,他对于谈话的兴致只增不减,“我们得先过一下流程。请填写这些问卷,我们将以此评估你的转化情况。在将来,我们会定期回访,以便进一步确定你的情况是否稳定。” “我们,你指的是奥尔多王国联合议会?” “不,我代表的是第三维度常务委员会。自新历六三年北奥格丁保斯里兰(Sriland)地区的昄衣发生‘自爆’,该地区人员伤亡惨重后,委员会决定对第三维度所有昄衣的降生进行统一登记,方便监测其动向与心理状况。” 木制板上粘连着一个硕大的金属夹子,夹子张开血盆大口,吞咽了超过五份、二十多页的问卷,心理、身体、兴趣、未来……想到自己需要填写完这些问卷,春晓倍感厌倦。 “这只是形式对吧,你可以改成问问题,然后对我做出诊断。当问卷超过五份,无论如何我都会开始怀疑它的效用。” “你的想法并不重要,以及,何不冷静点,这只是形式,应付检查的而已。只要你填完,对我们而言,这就是双赢的事。”虽然史米尔特对春晓的意见深表赞同,他甚至激动地频频点头,但他仍然必须为委员会挣回面子,“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话,就是因为这一沓该死的问卷,说实在的,他们只需要你的笔迹,他们根本不在乎派出谁来做诊断。‘结果是最重要的’,他们总是这么嚷嚷。” 需要我的笔迹……春晓眯缝起眼睛,“做个假设,如果我不填呢?。” “那就没办法了,按照常务委员会法规第五十二条,简而言之,我可以直接处死你。”而史米尔特本人可没报这样的念头,他耸耸肩道,“虽然填这些真的很麻烦,但我还是倾向于你把它填完。私心而言,我更希望能和你平等相处。手刃昔日认识的人总是不太愉快的经历。” 春晓被他的自大逗笑了,“我们的对话没进行十分钟,你告诉我委员会对我评估最终只是为了我的笔迹,还劝我与你和平相处,这信息量似乎有些大。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成为昄衣的最初一段时间,人们总会为置身于一个并不熟悉的维度而感受到多种复杂情绪,这个时候能拥有一个向导不是很美妙的事吗?我想你能猜得到,我是来毛遂自荐的。” “你有我的档案。” “确切的说,我只是看过。想从议会官员手里套出你死后的信息可不容易,嗯,也许你应该对我温柔些。” “我想你认识死前的我。” “是,我认识你。”史米尔特的声音下坠向一个难以自控的位置,他的难过不言而喻。情绪就像一个旋转上升的泄气气球,像是将要夺走他全部的空气。国庆,奥尔多皇家护卫队的武装直升机使用彩色拉烟剂在空中留下国旗的色彩,红色、蓝色和白色,列队的友盟方阵中,他远远瞧见菲宁-马多迪尼的身影。她穿着护卫服,纯黑色带鹰标的硬质邮差帽,站得第一排正中。她的视线总是如此专注,永远不会分神看他一眼。 春晓看着他暗自神伤,怀疑这个男人陷入了一种自我感动的幻想境地。还是不要叫醒他会比较好,她想。 “我以为昄衣死后不会记得所有与他们有链接的人。” “一般情况下,是的。但我不一样,”史米尔特站起身,他前倾身体,向春晓展示他左眼中静静闪烁的图腾,“有印象吗?” 针扎般的刺痛突兀地环绕在春晓脖颈的位置,她伸手抚摸着那一块皮肤,不失礼貌的地点头。光是看到图腾身体就有如此反应,很难不有印象。 维伦亚,比其一个姓氏、一个家族,世界史更愿意称他们为一个独立种族。他们拥有纯正的白人血统,金发碧眼的传承,作为世界上已知唯一可以不通过死亡将指定继承人转化为昄衣的家族,他们的特殊性不言而喻。 “能让一位维伦亚为我跨越迷游域(Dissociation)执行任务,我们很熟?” “不,只到认识的地步,我会出现在这里单纯是好奇所致。”耸耸肩,史米尔特坐会办公椅上,他将双手置于后脑勺处,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跨越迷游域(Dissociation)的确是天大的难题,无论是对人还是昄衣。结束旅程的第二天我就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住进了酒店,我整整做了五天的噩梦。醒来就吐,吐完又被幻觉缠绕,一度觉得自己处于濒死的境地,只能说我花大功夫来见你,你不应该怀疑我的诚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做我的向导,告诉我,最近一年这里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