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厂14

    “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婷婷低敛眼皮，“如果这两天朱老板都不来的话，等琳琳生下孩子，她就没有危险了。”

    朱老板不要这种已经出生的孩子。

    “那你想我怎么做？”苏曼问婷婷，她直白道：“我不可能为了你们直接和朱老板对上的，这没有一点胜算。”

    婷婷和琳琳也都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们都想过，但是无解。

    如今又听苏曼提起，琳琳无声的抹起了眼泪，为自己的悲惨命运。

    婷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苏曼，我相信你。”

    这一句相信的分量可太重了，苏曼自认担不住，“别这样，你可把我捧的太高了，到时候达不到你们的这种期望，你们又会有各种的话说。

    虽说我不太在乎这些，但是，还是说点实际的吧，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

    婷婷再次沉默，好半会才低落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做什么才能阻止朱老板。”

    “朱老板在这个加工厂里面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大家都反抗不了他。”

    婷婷低声呢喃，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里面，表情痛苦，“我反抗过他很多次了，可都失败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痛苦的抓着头发撕扯，可变成了猪蹄的手已经做不了这样精细的活了，她低头看着变成了猪蹄的手失神，有一瞬害怕的想要把手甩出去。

    等人彻底的冷静下来，她又变成了那麻木的样子，看着两个变成猪蹄的手沉默良久，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苏曼，如果你有主意的话，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突然崩溃的不管不顾的爆起了身份，“我是他的老婆！开始的时候他对我挺好的，我就被他的表象骗了，后来，他就开始对我不耐烦，有时候还打我，我是想离开他的，可是没想到，我一提要离开他，他就发疯一样，更加变本加厉的打我，后来在他终于厌烦我的时候，在我以为我可以获得自由的时候就把我变成了猪扔进了这里。”

    “苏曼，我真的反抗过他很多，可是为什么都没有用？”

    婷婷的情绪是真的由内到外的崩溃了，她哽咽大哭，“苏曼，我是不是不该活着？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该活着了？”

    “婷姐，你还有我们。”黄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她一头漂亮的大波浪，或许是第一天来这里，皮肤都还很白皙，没有一点受过折磨的样子，如果不是那衣服还是白天的样子，苏曼都要认不出她了，黄鑫俯下身子安慰般握住了婷婷的手。

    笼中的琳琳也不哭了，抬手握上了婷婷的另一只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其他的猪圈里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聚在了那铁门的位置，担心的往这边看着。

    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笼中雀，是没有未来的人，婷婷的话何尝没有牵动他们内心最深处的痛。

    琳琳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口气，似乎已经接受自己将死的命运，看了看双手变成了猪蹄的婷婷，又看了一眼苏曼，她道：“苏小姐，既然婷婷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

    “我一个要死的人竟然都没有婷婷勇敢。”

    她无奈的低笑一声，但是笑了两下，才发现着实笑不出来，于是她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再叹了一口气，“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朱老板又打又骂后抛弃的老婆。”

    目光环视了一圈，能看到的，看不到的，这些全都是。

    她还想要再多说一些，却发现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了，在婷婷他们惊恐的视线下，她的脑袋再次变成了一个猪头，她张口，却只发出了哼哼的猪叫声。

    四下再次变的寂静。

    婷婷眼睛一红，强忍着眼泪，低声给苏曼解释了一句，“这种变化是完全剥夺了作为人活下去的权利的，没有办法再恢复的，哪怕朱老板死了，她也只能以这样的姿态生活着了。”

    这种变化一般会以他们泄露出去的秘密重要性变化的，像她暴露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所以她是从手开始变化的，而琳琳显然说的这个属于重中之重的秘密了，所以立马就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

    琳琳一双猪眼哀戚的看着他们，却只能发出了猪一般的哼哼声。

    “咚！”的一声倒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黄鑫在旁边看着这可怕的一幕，联想到以后她可能也变成这副模样，竟生生吓晕了过去。

    “她是在我之后嫁给朱老板的。”婷婷像是一个慈爱的老母亲一般看着黄鑫，后又抬眸看向苏曼，“苏曼，你之前不是问我和黄鑫是不是认识吗？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在暗地里想尽各种办法提醒她离开朱老板，她虽然不相信我，却也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朱老板，黄鑫她不坏。”

    “苏曼，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帮她吧，我们这些人如果死了就死了，黄鑫还没有真实的经历过这些，她留下，也是能活下去的。”

    婷婷说着，就又说到了帮这个字上。

    不过这次，苏曼很认真的纠正了她：“婷婷，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帮得了你，除了你自己，如果你们都还停留在让别人帮的阶段，那么，没有了朱老板，还可能有李老板，黄老板。”

    婷婷不懂她的话，“我已经努力尝试过了，可是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

    “那我问你两个问题。”苏曼打断她。

    婷婷看向她，后茫然的点点头，“什么问题？”

    “你想过彻底离开朱老板吗？”这是苏曼的第一个问题。

    婷婷点点头，又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想过，甚至还幻想过他回心转意来放我出去，但是后来我想离开他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个朱哥在这里看着我，只要我一有要逃跑的想法，他就会打我，久来久去，我就没再想过离开了。”

    不过她也补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离开他的。”

    苏曼点点头，也没说婷婷的这个答案是不是让她满意，只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让你去杀了朱老板，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