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7.好像根本看不透你-2

    下午四点半，电玩展的活动时间也即将进入尾声，这也意味着陈瑀馨的出差终于要结束了，她在展场东张西望，左瞧右看，怎么也没盼到梁宇瀚的身影。

    她打了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接听，讯息也没有回覆，种种跡象都让她心里衍生不安，好像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很焦躁，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浩哥刚从海镜那里回来，见到陈瑀馨似乎神情怪异，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欸欸，你脸色好像怪怪的，怎么了？」浩哥有些纳闷，她前几时不是还跟顾沄晨聊得好好的？

    陈瑀馨支支吾吾，双手紧握手机，尝试微笑以对：「我、我……呃，浩哥，你刚去海镜的摊位……有看到梁宇瀚吗？」

    「他喔……」浩哥像是想起什么大笑着：「想起来了啦，我们刚刚在聊你跟沄晨，他还说你们很相配。」

    陈瑀馨内心感受到不小的震撼，彷彿一道响雷直往她身上击打，握着手机的力道加深，即使现在身处的环境不仅热闹，也嘈杂，但是她却觉得那些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只剩一片荡然无存的黑暗。

    他真的这么想吗……真的觉得她跟顾沄晨很适合？

    「等等五点就要开始收拾了，我先去找黎熙了啊，等等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吃饭，我请客。」浩哥简单交代后就离开她的视线，往寻找黎熙的路途走去。

    陈瑀馨站在原地，还在消化梁宇瀚对她的看法，原来他不接不回，就是一种表达了。

    她没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她有好多心酸苦楚的感觉，却又无处可说。

    半小时之后，浩哥又回来了，黎熙跟顾沄晨也在身边，陈瑀馨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整理他们带过来的电脑设备，以及海报、长桌、游戏志与活动扇子。

    陈瑀馨想了许久，艰难的开口：「浩哥，我有点不舒服，等等下班后的聚餐能不能先不去？」

    她想回家，想要把那些苦涩的情绪都丢到家里，想要有一个喘息的空间，好让那些难过可以得到释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覆侵蚀她的心，弄得她遍体鳞伤。

    浩哥很快就答应了：「可以啊，不过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黎熙先陪你去看医生？」

    黎熙眼神扫视她一遍：「嗯，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可以陪你去看个医生。」

    「没关係，我可以的，谢谢你们。」陈瑀馨嘴唇漾开微笑，但还是婉拒他们的好意。

    心病哪有药物可医？她唯一的药物也只有自己吧。

    「那你还能开车吗？」顾沄晨也出自于关心的询问她。

    陈瑀馨淡淡回应：「可以。」

    浩哥瞥着手錶，想了想：「不然你现在就先回家吧，反正也只差几分鐘就下班了，身体顾好比较重要，记得到家跟我们大家说一声。」

    「谢谢浩哥。」陈瑀馨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

    到了停车场，陈瑀馨掏着钥匙，准备走到停车格取车时，她看见梁宇瀚也出现在这里，只是和她相隔一大段距离。

    只不过，他似乎没看到她。

    她本来还想上前跟他打招呼，甚至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看她跟顾沄晨，可是所有的念头在她见到夏梦柔之后，就全都吞回肚子里。

    他们肩并肩走着，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甜蜜的互动，可是他似乎也没有忙碌到完全不能接电话、不能回讯息的地步。

    也许，他只是做了选择，只不过就是开始不想跟她有太多的交集，例如那一天他选择待在房间，把她丢在客厅，就已经是一个最明显的暗示了。

    她似乎明白了，他根本就没那么想见到她，仔细回想过往，一直以来主动提出邀约的人都是她，他会陪她，但那都好像只是一种配合，她约，他就去。

    他对她不是不好，可是相对的，他没那么主动过。

    她不看了，决定赶快离开这里，回家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总比在这里看着别人成双成对还要来得好。

    不过，当陈瑀馨回家时，陈父、陈母都不在家，屋子顿时被寂寞强烈的包围，彷彿一踏进就会感受到窒息有层次的堆叠，朝她袭来。

    她不禁有一种感觉，今天大家好像都离她远去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拥有微小的幸福握在手中，有一个人是不论如何都不会离她远去的。

    ＃

    梁初寧左手托腮，右手食指数着桌面那些被捏烂、空空如也，一滴不剩的空酒罐。

    当事人还意犹未尽的拉开酒罐拉环，接着又是朝口中灌入，喝得烂醉，双颊还漾起两抹红晕。

    梁初寧叹息着：「你什么都不说就喝成这样，哥哥要是知道一定会骂我。」

    「不会啊，他现在也没空理我，你放心……」陈瑀馨趴在桌上，扯唇而笑。

    「他没空理你？怎么可能。」梁初寧似乎嗅出一点八卦的意味：「你们该不会又吵架了吧？这阵子频率也太高了一点。」

    「哪有吵架，是不联络。」陈瑀馨嚷嚷着：「而且是他不想跟我联络，不是我……」

    「不可能，他没道理不跟你联络耶……」梁初寧玩弄着头发，想了许久后才不安好心地开玩笑：「哈，还是他交女友没跟我们说啊？最讨厌这种偷偷来的人了，下次看到他一定要好好骂骂他才可以。」

    梁初寧话音刚落，自己先大笑一番，却没想到旁边的人听见了，却心痛如绞。

    陈瑀馨眼眶浮现朦胧，视物逐渐模糊不清，涌现的酸楚太深，引得她内心抽痛，有些难堪的哭了出来。

    她哭得哽咽，肩膀还不时抽动。

    「等等，你为什么要哭？」梁初寧再怎么傻大姊也懂了：「你喜欢他？」

    「我……我只是替他开心而已……」陈瑀馨眼眶泛泪，仍倔强的不肯承认，趴在桌面埋头哭泣。

    「真讨厌，他把我当小孩子，你也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笨笨的喔。」梁初寧不甘示弱：「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

    不对，她现在证明她不笨给陈瑀馨知道干嘛？

    但是梁宇瀚真的交女朋友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啊？

    现在大家都是玩偷偷来这招吗？她好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梁初寧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既然从陈瑀馨这里问不出什么，倒不如打给梁宇瀚还比较实际一点。

    她走向阳台，确定陈瑀馨没有偷偷跟着她之后，她才把手机拿出来，拨了电话过去。

    梁宇瀚电话接起，一个字都还没说，她就先开口兴师问罪了。

    梁初寧仰着脸，看向没有星星的夜色：「欸，你在哪里啊？你跟瑀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关你什么事。」他一开口就对她发脾气，满脑子都是下午浩哥所说的那句话。

    他以为暂时离开，回来浩哥就不会再提起顾沄晨，没想到浩哥越说越起劲，畅谈顾沄晨跟陈瑀馨在公司时多有默契、两个人平时有多要好，彷彿不把他折磨死绝不善罢甘休。

    「哈哈，好兇喔。」梁初寧不仅不生气，还忍不住失笑：「你现在的反应就像一个被拒绝的可怜男子。」

    「你打来如果没有什么重点，那我要掛电话了。」他不甘被数落与嘲笑，想掛电话的衝动越来越浓厚。

    「当然是要跟你说瑀馨心情不好啊，你不来哄一下吗？」梁初寧很刻意，继续搧风点火：「你没听过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任何男人都能很轻易地走进她的心吗？不过如果你对她没有意思的话，那你也是可以不用来啦，当我没打过电话给你囉，我应该找看看我的朋友圈，有没有很不错的男人……」

    电话另一端的梁宇瀚默不作声，突然不那么想掛电话了。

    「哎呀，还真的有耶，那我只能先把你淘汰了，拜拜喔。」梁初寧迅速掛上电话，心里盘算这通电话的价码是多少。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大人，结果都没有她来得直接，两个怪咖，难怪名字也那么像。

    她早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不单纯了，只是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而已。

    只不过梁宇瀚来的速度远比梁初寧想得还快，当她听到门铃声前去应门时，他那双眼瞳散发剧烈火光，感觉就是要把她碎尸万段了。

    「你还挺会说的吗？」梁宇瀚似笑非笑。

    「我也是为你好啊，怎么不懂我的苦心。」梁初寧步步走回屋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这年头当好人都不被感谢的。」

    梁宇瀚一走向客厅，就看见那个让他既难过又无法割捨的眷恋。

    不过桌上那一堆啤酒罐又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就对梁初寧没好口气的质问。

    「你让她喝成这样？」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谁叫你不接她电话又不回讯息。」

    梁宇瀚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有那么一点透露不想跟陈瑀馨说话的意味，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他太爱她，搞得患得患失，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样，却又没办法让自己清醒，只好离她遥远一点，才不会把自己给搞垮。

    梁宇瀚仍然冷着一张脸：「就算我不接电话，不回讯息，也不能构成你让她喝成这样的藉口。」

    「没见过你这么机车的人。」梁初寧翻了白眼，懒得继续搭理：「我要去洗澡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梁宇瀚只用瞪视回应她。

    等到梁初寧真的离开客厅后，他才走到陈瑀馨身边，凝视她哭过的脸庞。

    她是为什么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