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灼华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怜惜。

宽大的马车里除去娟娘与茯苓,乌黑油亮的小狗也时常蜷缩在她的脚下。比在长公主府时,楸楸又长大了一些,它十分乖巧,学会了将爪子放在陶灼华的手心,还学会了从她手中取走吃食。

狗是十分通人性的动物,楸楸对娟娘与茯苓十分友善,对苏世贤则充满戒备。若苏世贤离得陶灼华近些,它便会紧张地拱起身子,还会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苏世贤待要拉近与陶灼华的距离,试着拿手去抚这黑狗的鬃毛,却被它嘶嘶露出的雪白牙齿惊扰,赶紧将手拿开。

晓得这只狗本是太子所赠,中间还夹着个苏梓琴,苏世贤满心怨气也不能与只狗过不去,依旧做出幅慈祥的模样,每日寻着机会与陶灼华闲话。

有了小狗做伴,漫漫旅程变得不再那么寂寞。有时候陶灼华也会溺爱地点着楸楸的鼻子,无声地与它对话。

前世瞧着楸楸在水中浮浮沉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为揪心。如今能有机会善待这弱小的生命,陶灼华倍感珍藏。

苏世贤每日与陶灼华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与黄怀礼商量了几回,沿途逢着些名胜古迹,也会稍稍驻足,由着陶灼华欣赏一番。

前世今生,陶灼华走过的虽然是一样的旅程,却因着心情的截然不同而变得大相径庭。此行心有期待,北地风光渐浓,想着与何子岑相见有期,纵然前程依旧漫漫,她的心境也渐趋平和。

不再与苏世贤剑拔弩张,反而偶尔会与他静静地聊聊天。与他永远没有合解的一天,却会因为对瑞安长公主共同的憎恶而有所交集。

陶灼华有时望向苏世贤的目光复杂而深邃,而且颇有可怜可悲之情。

晚来在枫林渡下榻,见四周依山傍水,是处景色秀丽的地方,苏世贤特意寻了驿馆的人来问,晓得枫林渡有些古迹,更因离着渡口不足三里的一片枫林得名。

枫林依山而建,两侧有竹林小道,半山腰有爱晚亭,山顶有倚霞楼,两侧石壁多有前朝文人墨客提碑,是处清静优雅的好去处。

如今他们这一行人来的正是时候,十月间霜雪一打,漫山枫叶如火如荼,再衬着松柏修竹、四季常青之木,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苏世贤听说美景尚可,便使人说与黄怀礼,在此地多留一日稍做修整。再命人给陶灼华传话,要她晚间早早安歇,明日一同登山赏枫。

☆、第九十一章煎熬

登高望远、揽物寄情,黄怀礼乐得应下苏世贤的提议。

他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闻得山上有成片的碑林,也起了仰慕之意,便与苏世贤商议停上一日。他自己带了两名小厮,提前预备了白芨水、刷子、拓包、墨汁等物,想要去拓几篇山上的碑文。

娟娘伴着陶灼华登枫林渡,主仆几个且走且停,脚下伴着楸楸的追逐,眼前赏着深秋璀璨的景致,到也心旷神怡。

眼见路程过半,半山腰的爱晚亭已然在望,陶灼华脚下有几分乏累,娟娘便打发茯苓与菖蒲提前一步去亭间挂上帷帘,再备下茶水吃食。她搀着陶灼华进了亭间,又亲手在整洁的竹凳上铺了座垫,这才请陶灼华坐下。

忍冬自打那日被苏世贤斥责,心间一直有些疙瘩,今日早间闻说陶灼华要登山,懒得陪她受些劳累,只推说自己身体不适,独自留在了驿馆里。

如今余了主仆四个,杂着楸楸的欢快,到更落得清闲自在。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忍冬的阴阳怪气,陶灼华几个有说有笑,反而更加热闹。

楸楸未出过远门,在台阶旁的草丛间跑了一路,毕竟才几个月的小狗,精力有些不济,此时正趴在爱晚亭的青砖地上休息,颇有些憨态可掬。

茯苓先替陶灼华打点了攒盒里的点心,才将预备的rou脯取出,又替楸楸预备了一碗清水,楸楸嘴里叼着rou脯,依然舍不得青砖地的舒适,蹭到陶灼华裙边,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陶灼华瞧着它大快朵颐,暗忖小东西不知愁为何物,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枫叶开始被霜雪染红,寒风簌簌一吹,从爱晚亭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是千层万层耀眼的红浪,堪比云蒸霞蔚。陶灼华心有所感,不觉触景伤情,低低吟道:“碧云山、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终是离人泪。”

吟到此处,思念万水千山之外的少年,不觉咽了声,默默端起茶杯。

娟娘如今有些习惯了陶灼华的伤怀,只将那句离人泪看做是与家乡和亲人的道别,浑然不晓得陶灼华心间埋有对何子岑最深切的眷恋与思念。

她替陶灼华整了整身上月白遍地金的披风,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慈爱地说道:“小姐要把心思放宽,咱们大家总归会越来越好。”茯苓与菖蒲齐声应是,暖暖环绕在陶灼华的两侧,笑容真切而又赤诚。

若放在往日,苏世贤对那些前朝碑文也会兴趣满满,如今心里存了事,只觉得苏梓琴的身世似一块重石压在心上,哪里还有旁的兴致?

他敷衍地随着黄怀礼一同拓了几张南北朝时的碑文,交由小厮拿下山去。瞧着黄怀礼依旧兴致不减,他颇有些意兴阑珊,只说要先行一步登高望远,便弃了黄怀礼,只带着两个小厮,独自一人登山。

枫林渡山脉并不高,苏世贤顺着石阶往上走了不远,便遥遥望见山腰的爱晚亭间围着青丝纱幔,外头远远立着几个侍卫,晓得是陶灼华主仆几个正坐在亭中,不由缓缓随了上去,命人往里禀报。

茯苓隔着帘子答话,陶灼华听得清清楚楚,便命菖蒲打起了一侧的软帘,立起身来冲着苏世贤到了个万福,安静地问道:“大人要进里间来奉茶么?”

爱晚亭间只一张八角型的竹篱小桌,并三四把低矮的竹椅,陶灼华主仆在内,已然有些拥挤。苏世贤只望了一眼便摇摇头,请娟娘在一旁的山子石上铺了坐垫,父女两人便里头一个外头一个,闲床说起了话。

透过青纱薄扇,苏世贤瞧见小黑狗闲闲躺在陶灼华脚边,此刻不再冲自己尖牙利嘴的狂吠,也有几分可爱,便轻轻问道:“听说这是太子所赐,又被梓琴转送给你,到有几分憨态,你可曾替它取了名字?”

陶灼华微微点头,清湛湛说道:“回大人,梓琴郡主送我的当日,灼华便替它取好了名字。它名楸楸,唐楸宋槐的楸。”

想来陶灼华早知自己难以回归大裕,将小狗的名字也取了思乡之意。苏世贤心间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悲凉,不晓得是为逝去的陶婉如,还是为隐忍屈辱的自己,更或者为着背井离乡的陶灼华,还有那个身世扑朔的苏梓琴。

自打自己抛妻弃女,这些年青云直上,苏世贤除却偶尔的歉疚,极少有悔恨之感。便如同他对娟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