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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之心.9

    浩瀚之心.9

    「陛下,臣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死心吧,不可以。」长空将昊悍批好的折子挪开,放置上新的待阅公文。

    一震,却装作不懂他在说什么,逕自继续埋首政事。

    「这次就算您超前进度将未来一月份的奏章都批完,臣也不会让您出宫的。」长空不光是说说而已,皇宫警备已经提昇至最严密的程度,表面上的理由是正值sao乱之际,怕有人心怀不轨,实际上都是白相调来看守昊悍陛下的。

    「爱卿。」搁下笔,抬头,正色。

    「朕要去看御昂非。」不是想,是要。

    「您的意愿,臣知道了,但不行。」冷声命侍从将拟好的公文传至各部,长空已经接连半个月没有回府了,都一直待在宫里。

    因为禁卫队队长是拦不住陛下的。

    「为什么!」拔高音量。

    「因为名义上澄远是带罪之身,君王怎么能亲临罪人家里,要是给人瞧见了又是一场风暴,因为朝廷少了一个沙相,一大堆要事积着没人做,陛下也还有像山一样高的折子没批,因为昂非患的肺症是会传染的,您去若是给染了病,这帝国百姓该如何是好,理由要多少就有多少,总之,您不能去。」不疾不徐,近乎冷酷的说明。

    「御昂非可能会死!朕去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吗!!!」握拳。

    「不行,等他死了,您再去看吧。」长空淡淡说道,手不停歇的以浅色朱笔将奏章的重点圈出来。

    他竟然这么说!!!

    「朕不管!朕现在就要去!谁敢阻拦朕,朕就杀了他!!!」抽下掛在墙壁上的宝剑,昊悍怒气冲冲的持剑要闯。

    「那就先杀了臣!」长空隻身档在面前,决心已定,绝不让昊悍陛下去。

    「你……」气得颤抖。

    朕不过…想见故人最后一面…也不行吗!

    「望陛下坚忍,以天下百姓为重,保重龙体。」屈膝跪下,以死相諫。

    若陛下也染上肺症,这江山、这百姓、不都崩毁了吗……

    「…………」朕要忍耐到什么地步呢…

    要朕忍耐到什么地步呢……

    哐啷一声,丢下宝剑,昊悍知道白相是对的,他的諫言忠实无私,判断正确无误……但太…残忍了……

    而且……他不光对朕如此严厉,对自已也是一样的严厉…

    长空,御昂非是你的挚友吧,你不去看他最后一面吗?

    还是这么理智的考量着一切,对朕来说,对帝国来说,已失去了沙相,绝不能再失去白相了,白相也是万万不可染病的,有千万分之一的危险都应该极力避免。

    所以你跟朕一样,都只能待在这里…

    昊悍垂下脸,沉默的走回桌前,闷不吭声的继续批阅奏折,白相也跟着起身,回到一旁的座位上,两人无言,只是各自熟练的移动手中的笔,将鲜红的朱批一笔墨一笔墨的染上黑白分明的纸张。

    …这锦绣山河,是用谁的血泪交织上去的?

    秋末,月底的时候,深夜,御昂非死去的消息传来了。

    皇帝那时是在御书房里,白相也在,政务仍是堆积如山,令人分身乏术,气氛沉重而静默,连日带夜又花了几天,才终于将手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昊悍起身。

    「走吧…爱卿。」拉起他的人,才发现长空几乎已经瘫软无力,眼眶里深深的哀痛,再也无力隐藏。

    心尖狠颤…

    二人换上不醒目的便服,穿上罩头批风,微服步行至沙相宅邸,一路上所见所闻,无不是在讥讽蔑视澄远…

    当昊悍亲眼见得澄远满头华发之时,胸口痛的受不了,从未这么憎恨延揽了澄远仕宦的自己!

    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什么也没得到,就只是得到一句句的唾弃鄙夷而已……

    呵呵…

    「昂非!!!」长空见了御昂非死白的面容,再也忍不住的哭倒在地,他一向最理智的白相,哭得如此伤痛欲绝……

    七日了,要殮了亡者,却是火葬…

    当黑烟冉冉升起,伴随着熊熊烈燄,总是宠着澄远、让着澄远的男人在世间消失了,那名充满智慧、巧求得朕的旨意,让澄远再也不能喝酒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昊悍看那无情的火光照耀着在场眾人的悲伤脸庞,澄远、长空、司律……

    御昂非,虽然走的早了些,但你是幸福的吧,有这么多人深爱着你。

    朕与你交往不深,却觉得对不起你…

    这繁琐国事…佔去澄远这么多的时间…减少了多少你与他可以相处的岁月……

    朕………

    葬礼结束,昊悍亲自送长空回府,还没到家,长空却突然昏眩过去,没日没夜的工作,又加伤心过度……

    将他驮在背上,改往回宫的路上。

    白相府上只有总管僕役,没有亲人,在这时候,昊悍不能放他一人独处。

    「陛下,这…」刘顺见到陛下揹的人,诧异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向有礼有体的白相竟然在昏睡中猛流眼泪、哭得跟孩子一样,把陛下的背都浸湿了一大片。

    「小声点,去取一套新的被褥过来。」将人轻放在龙床上。

    都哭到嗓子哑了,还抽抽噎噎个不停…

    昊悍苦涩至极的微笑,坐在床沿,望着他的白相。而后伸手解去他的冠式,拉开他的发带,松了衣襟,脱去外袍。

    「陛下!这等卑贱工作让奴才来就好了!」刘顺捧了新被回来,竟然见到昊悍陛下正在给白相除鞋脱袜,吓得他惊魂未定,急急衝过来要接手。

    「不用,朕来就可以了,什么卑贱,白相沙相为朕做了多少事,朕却拿不出什么来谢他们,要紧时刻,还帮不了他们的忙……真是……」

    陛下的脸虽说还掛着一丝些微笑容,但给刘顺的感觉却像是自责至极、连哭都不被允许的模样……刘顺不敢多嘴,换了新被褥,便赶紧退离。

    昊悍给长空小心翼翼盖了被,自个儿却不睡下,而是坐在窗边的椅子,就着月光,掏出怀里的一封信,这是临走之前,司律交给他的。

    拆开信,一字一句的念出声。

    「…承蒙陛下不弃…信守承诺…十数年来…宽怀大度…予小远恣意翱翔的天空…昂非铭感五内…临行前…向陛下致上万千谢意…也希望陛下能够一生……」幸福…

    随信还附上一枚经乾燥处理的柊叶。

    「…什么嘛…御昂非…你在耍朕吗…事到如今…人走了才跟朕说这些……」昊悍掩面,咬牙切齿。

    为什么不能早来到朕身边呢!为什么要拘泥于白国王子的身分与朕保持距离呢!?

    这么多年来,朕甚至没能跟你好好说过一场话……

    「可恶啊!!!」

    直想把信给揉了,却揉不下手…昊悍反覆反覆看着锯齿状的柊叶…直到朝阳升起、天际泛白……

    …朕想,朕失去了一名原本最有可能成为朕第一位知心好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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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悲伤……冬虫夏草好悲伤喔~<────学大长今搞笑~..~

    不要问偶讲啥冷笑话,就是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咩(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