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一个副本结束】
失去核心的能量支撑，摇摇欲坠的折叠区介于现实与扭曲之间。 这个时候本该是最值得专心戒备出其他意外的薄弱期，偏偏白路斜毫不在乎，只追着何律问他想要的答案。 仿若此时就是世界末日也没有对方一句回答重要。 而何律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核心被成功破坏的兴奋，没有因为他的花语带来的疑惑，只是一如既往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比起破坏核心，或许他真正想破坏的是对方这副模样吧。 察觉到对方情绪轻微的起伏，何律只以为他是没耐心了。毕竟白路斜没有多好的耐性，是他会觉得相当正常的事情。这一种小事也不应该浪费他的时间去等待。 其实给出一个答案来并不困难，何律只是没能理解对方表现出来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作为服务于哨兵的向导，何律从不喜欢有什么在他掌控之外的事情。 如果有问题，那就去解决，如果有错误，那就去纠正，一向是他的行为准则，不过当对象是白路斜时，行动之前又会多上许多的考量。完全不能按照常规情况处理的人，一次又一次成为唯一的特例。 头疼，却倒不是他讨厌的情况。 或者说，分析白路斜的行为这件事本身，何律多少有点乐在其中的。 像是遇到问题必要进行的列表检查对照项目，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够对应的绝对特殊情况，只能随机应变，真正依靠也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进行处理。而哪怕对应重新整理出参考方案，也不一定能再次复刻。因为对方是白路斜。因为他是何律。 简直是踩在“服从命令”的基本原则之上，距离违背向导的基本法则仅差一步，又因为白路斜这个人，提高了定义为自由的上限，让他能够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去做任何事。 白路斜就像是自由本身。 不可驯养，不可捕捉，寻找他自己想要的自由。 只要看着都会被那样的情绪吸引。 他大概真的是应该对这个人说些什么的，因为很多事。 这么想着，何律弯了弯眼睛，对他说道：“嗯，辛苦了，谢谢。” 真正在必要的时候真的在进行以防万一的警戒的范佩阳非常不情愿地因为哨兵过分优异的听力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时间只想拉着他的向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自己都还在努力跟唐凛复合，没心情看别人谈情说爱。 唐凛其实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因为刚才的战斗，多少拉开了一点距离，白路斜本来就是说给何律一个人听的，何律的回应同样不是什么公开讲演，自然没多大声。唐凛单纯调整着范佩阳的状态时，通过临时的精神链接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以及那边……一如既往把其他一切隔绝在外的氛围。 不用太复杂的思考也能想到他们在做些什么的。 唐凛心里叹一口气，这就是刚结婚的人吗？ 他和范佩阳交往的时候应该没这么黏糊吧。 以前其他人看他们不会也是这种心情吧？那还怪社死的。以后要是复合了，一定要扬长避短才行，不仅不能因为谈恋爱给对方造成负担，更不能给其他人带来麻烦才行。 哪怕有白路斜这个移动的人形上限提高器也不行。 比差不比好从不是唐凛的性子。 然而好像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何律跟白路斜不是普通的哨兵向导搭档关系，而是真的已经结了婚的关系来。 想到一开始听到何律说他们的关系时的情况，唐凛的心情倒是大差不差的惊讶与不敢置信。 差别只是，当时惊讶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于白路斜那看起来多少有点恶劣的哨兵会有伴侣这件事的不敢置信，现在则更多是惊讶于何律竟然真的能说是完美向导了，他甚至能管得住白路斜，以及白路斜在对方面前表现出的情绪波动与平时的微妙不同的不敢置信来。 因为真正意义上算是了解与接触的哨兵只有范佩阳一个，于是唐凛很难分析出其中的差别是为何，更因为对白路斜的完全不了解，更难理解背后的含义，仅由于向导的直觉，觉得，这种情况是一种对所有人都算得上安全的状态，是好事。 想到最后可能直接总结为简单的一句赞美何律吧。 其实和他们以为的状态并不一样。 白路斜完全没有与何律相亲相爱的意思，在听到何律的话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冷了几分。 像是被逆着毛撸的猫，随时都要给眼前的人一爪子，偏偏对方毫无所觉，也没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看上去还显得有几分无辜。 他应该是清楚的，在何律这里，他就别想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反应。 别说什么有趣的负面情绪了，这个人哪怕是单纯的情绪变化都吝啬给予。 这种无欲无求似的状态，才更让他看不惯。 偏偏现在这个时候还无可奈何。 憋着一股子气，白路斜从何律身上轻飘飘地跳下，重新让乌鸦回到影子里。 它竟然还有些不舍得，扑腾了几下翅膀才被他的精神力压回去。 犹如重回大海的水，没入其中，不见踪迹。 非常少见的cao控方法，何律不由地观察了一下白路斜此时的状态。 情绪被他收敛得很好，几乎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他还是通过非常丰富的经验感知到了几分不快。似乎是解决了核心之后才慢慢滋长起来的情绪。 是因为这一次的核心等级太低而不够尽兴吗？ 回忆着对方刚才的话题，何律想着自己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按照他的认知，战斗过后的哨兵是应该进行精神疏导的。无论是平复心情还是恢复状态，这都是非常合适的举动。 可是面对白路斜，他便无法如此肯定了。 这个哨兵的情况太过特别，他不需要任何向导也能控制好自己。无关其他，只是源自于实力带来的自信与傲气。 大概还有想要与众不同且获得所有人注意的心思在里面，白路斜总该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才行。 他也确实适合成为这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对方的态度似乎也明了了。 这是小孩子闹脾气呢。 就像没有小孩子能忍受别人的旧玩具一样，虽然依旧不清楚白路斜的心情因为什么而不快，但是应付不高兴的小孩子，何律还算是有点经验的。 理论知识好像终于能派上用场一回，他看向离自己两步距离的哨兵，主动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一双眼睛认真地看向对方，语气郑重中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哄小孩的意味，道：“你很厉害，多亏了你才能这么顺利。” 话题开了个头，后面的内容好像就容易多了。 何律多少带了点真情实感，说：“规则的内容也好，核心处理也好，没有你的话可能事情会变得更复杂一点。这一次的成功合作离不开你的努力，如果还有下一次合作，我觉得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彼此，更好的合作。” 他说得真诚，没有任何谄媚，白路斜却觉得自己要是否定他的话，就会被水母电了。 偏偏他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怕，看着何律就开口：“要是我说没有下次呢？” 他的目光始终包容而温雅，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语气和缓，道：“会有的。” “……” 必须承认，被何律这样注视着，他确实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怕”，但同时会把什么是“拒绝”也抛诸脑后。 白路斜眸光闪烁，移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