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寡妇 第43节
那妇人拿着鱼经过兰姑身旁时,不禁暧昧地看了兰姑一眼。兰姑对这样的眼神很熟悉,瞬间门有些局部起来,担心又会变得像村里一样。 “不用了,家里已经有很多菜了。”兰姑客气地拒绝道。 “都是熟人,你别跟我客气。正好,你也帮带一点回去给春娘。”王大富热情地说道。 兰姑听了他这句话,便不好在拒绝。王大富挑了两条既肥美又活蹦乱跳的大鱼,处理好之后分成两份交给兰姑。 兰姑接过之后,问自己那条鱼多少钱,王大富不肯收钱,兰姑便说不收钱不能要,王大富见兰姑态度坚决,只能说了一个少于原价的数,兰姑把钱交给他后,便冲着他露出一淡淡的笑容,然后告辞离去。 王大富一直觉得兰姑生得好看,她这么一笑,就更像是娇艳的花朵般好看,王大富不禁看愣了,回过神来后,兰姑已经走了很远。 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他的身上,从车窗里隐隐传来嗤的一声笑,王大富转头看过去,车窗帘子已经放了下去,隐隐看到是一容貌似乎不凡的男人。 兰姑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辆马车一直在跟着自己,不由拉着崽崽的手加快了步伐。 霍钰靠坐在车窗旁,眉宇冷沉,放在膝上的手指烦躁地轻敲着,片刻之后,他突然掀开车窗帘,手抵唇角,故意轻咳一声,引起兰姑的注意。 等兰姑看过来后,霍钰一脸从容淡定地说道:“喂,你怎么也在这?真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这番话霍钰自己听着都觉得心虚。 霍钰原本不打算在兰姑跟前露面的,可一想到她方才和那王大富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实在忍不住露了脸。事实上,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着兰姑主动找上门来,然而她没有,这让霍钰觉得她是彻彻底底地不想再和他见面了。当断则断这道理他明白,可他的行为似乎不由自己控制,不见她心中烦躁,见了她心中也烦躁,这令霍钰郁闷不已。 兰姑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更不觉得这是巧合,但兰姑并不戳破他的谎言,只是客气而疏离地说道:“不用了。”兰姑其实有些不明白他如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按理说他对自己不可能有太深的情意,那么是因为太不甘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兰姑看不透他并不奇怪,因为连霍钰自己如今也看不透自己,一切的行为举止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兰姑的回答在霍钰的意料之中,所以心中倒是不觉得失望,她不肯坐上马车,霍钰索性隔着车窗和她说话,“我给你的一百两黄金完全够你在京城买一处房屋,你不必再和王文清一起租赁房屋了,也不用再回牛头村去。” 兰姑不由皱了下眉头,虽然他声音不大,但这里毕竟是在大街上,他可以坦然自若地隔着窗和她说话,兰姑却做不到和他一样,她拘谨不安地往四周看去,已经有些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霍钰看着她的反应,唇角若有似无地扬起,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本是你应得的,你不看看自己救的是谁,我是霍家唯一的儿子,我若死了,霍家的香火便断了,我爹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感激你。” 兰姑额角一抽抽的疼,突然很想捂住他的嘴,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男人话如此多? 兰姑本来以为那些话已经很叫人无语了,谁知道接下来的更让人无语,只听他道:“别说那一百两金子,我的命都是你的。” 兰姑听到这里心中瞬间门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这番话说得暧昧十足,一转头看过去,他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调戏她。兰姑哑口无言,她能说什么,他的话其实也没错。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可不是她的么? 兰姑看着他。霍钰也看着她,并把手肘靠在窗口上,手微握着抵着额角,那副悠然的姿态大有要和她聊上一路的架势。 兰姑忍无可忍顿住了脚步,脑子里莫名地又想起来王文清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荒唐的念头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兰姑一停下,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兰姑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意,淡淡地说道:“你送我回去吧。”兰姑实在不想和他在大街上纠缠不清,让他送自己回去,她刚好可以把那一百两黄金还给他。 第63章 兰姑不想在大街上和霍钰纠缠, 逼不得已只能带着崽崽上了他的马车。 一上马车,崽崽彻底忘了兰姑的叮嘱, 一声甜甜的“叔叔”后, 立刻扑进了霍钰的怀中,兰姑想抓都抓不住,看着那小小身子, 兰姑有些头疼,一抬眸,对上霍钰含笑的目光,不禁冷了脸,坐到离他稍远的位置。 霍钰刚要伸手去揉崽崽的小脑袋, 便听到兰姑严厉十足的声音:“崽崽,过来娘这里。” 霍钰手一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随后收回了手。 崽崽见兰姑板起一张脸,担心她生气,依依不舍地看了霍钰一眼,站起来,垂着小脑袋乖乖地回到了兰姑的身旁。兰姑将崽崽抱在怀中, 随后假装看外头,不愿意与霍钰说话。 霍钰看着她故意看外头避免与自己说话, 心中虽然失落,但脸上却露出一无所谓的笑容, 他亦掀开帘子,漫不经心地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他的眼底,霍钰目光一凝, 蓦然坐正身子,当他仔细看时,那抹身影已经消失无踪。霍钰神色渐渐沉下。 兰姑察觉他的异样,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方才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兰姑也没太在意,收回目光继续看外头。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是牧云音。如今街上全部都是她的通缉画像,她怎敢出现?或许是他的错觉?霍钰不禁陷入沉思。 兰姑看着街上热闹繁华的景象,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尽管牛头村没有什么值得让她留恋的地方,但兰姑仍旧想念那个地方,在这京城里,兰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来人,心中时常有产生一股无所归依的感觉。 正惆怅间,兰姑突然看到街边一墙上贴有牧云音的通缉画像,脸色微变,不由看向霍钰。其实兰姑前几日就看到了牧云音的通缉画像,当时她心中是无比震惊的,她想不到牧云音竟然是个细作,还刺杀皇子,兰姑觉得那应该是诛九族的大罪,想到牧云音和霍钰之间的关系,兰姑担心这事会牵连到霍钰,请王文清帮她打听了一下,知道霍钰并没有牵涉其中,兰姑才放下心来。 兰姑不知道霍钰和牧云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兰姑不敢问这些事,也不想去问,知道得太多对她而言,没什么好处。 自从得知牧云音是细作之后,兰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虽然霍钰并没有牵扯其中,但牧云音是他的旧情人,霍钰难道一点都不知情?而且霍钰曾经与她说过,以前牛头村他之所以要向她隐瞒他的身份,是担心被对手知道,会牵累到她,可见他周围都是一些危险的人和事。 兰姑看着他,想到当初遇到他时,他受了重伤的模样,越想越心惊,兰姑觉得以后她和崽崽必须要远他一点,免得哪日丢了小命都不知道。兰姑只想和崽崽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一点不想卷入危险之中。 “我方才所说的话,你考虑一下。”霍钰低沉的声音在兰姑耳边响起。他深邃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神情探究她此刻的内心。 兰姑回过神来,看向他,回想他方才说的话,却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霍钰轻叹一声,随后极为认真地说道:“只要李天宝在,你都只能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牛头村那些村民对你并不友好,我想,你也不想一直被人说三道四么?也不希望崽崽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吧?所以你不如用我给你的那些黄金,在京城买处房屋,在这里安身立命,也好过回去受罪。”霍钰这番话并非出自于私心,而是实实在在替她考虑的。 兰姑见他替自己考虑了那么多,想到自己方才正想着要远离他摆脱危险,内心不禁感到有些惭愧,尽管如此,兰姑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只不过那一百两黄金兰姑更不能拿了。“先前你已经给了二百两银子,你不用再继续给我钱了。你这样就不怕我挟恩图报,一直找你要钱么?”兰姑语气含着一丝威胁之意。 霍钰先是一怔,而后失笑道:“求之不得。” 兰姑呆住,随后心中自嘲,也是,他哪里会在乎那点钱呢?只有她们这些小老百姓才会一个子都要计较来计较去,兰姑再次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兰姑低下头,脸色渐渐变冷。崽崽在她怀中已经睡了过去,兰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安静的睡容,兰姑心中一片柔软,随后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霍钰见她神色有些冷,心口微紧,不禁思考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还没有想明白,兰姑接下来的话如同突如其来的炸雷,震得他脑子嗡嗡得响起来。 “霍钰,其实我已经准备嫁人了。”兰姑看着他,神色坚定,逐字逐句地说。 反应过来后,霍钰只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她在欺骗自己,这些天霍钰一直让林卫守在她租赁的房屋附近,他从未在林卫那里听说这件事,也没听到她去见过什么男人,除了今日她和王大富偶遇。霍钰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你在说笑?”说完顿了片刻,突然又冷着脸问:“那人是谁?” 兰姑努力维持平静的表象,以免被他看出来自己在说慌,“那人你也认识,王文清。”她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霍钰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脑子里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霍钰才沉声开口:“你不是说你和他根本没什么?你不是嫌弃年龄小的男人么?”霍钰唇角扯了扯,冷声道:“你在骗我吧?” 听到骗字,兰姑心虚了下,硬着头皮说道:“嫁人是大事,我为什么要拿此事来骗你?”兰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头看着崽崽,“我需要一个丈夫扛起这个家,崽崽需要一个爹保护他,文清年纪虽是比我小,但他成熟稳重,又有本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霍钰听着她这些话感受不到她对王文清的情意,只感受到了她是因为王文清适合,所以才要嫁给他,霍钰这会儿冷静下来些许,目光紧盯着她的面庞,“那么,你爱他么?” 兰姑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禁抬起眼眸看向他,“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东西,只过想找个能过日子的人。所以你以后不再再来找我了。”兰姑看着他有些受伤的神情,索性说得再眼中一些,“你总是来找我,会让我误会,你想娶我。难道你想娶我么?”兰姑说得很郑重,只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 霍钰先前从未想过娶她这个问题,此刻被她这么一说,霍钰心口突然猛地狂跳了下,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件事。 “我……”霍钰滞了片刻,才道:“我不信你会嫁给王文清。”霍钰险些冲动地说出口他愿意娶她几个字,但最终他的思想还是被理智占据了上风。 兰姑不禁感到烦躁起来,知道自己解释再多也没用,于是道:“不信的话,你跟我回去亲自问问文清吧,正好我把那一百两黄金还给你。” 兰姑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将军,到了。” 兰姑看了霍钰一眼,他那双深眸仿佛被寒冰冻住一般。兰姑抱着崽崽下了车,霍钰紧随其后。 王文清一打开门便看到兰姑以及跟在她身后脸色看起来冷如冰霜的霍钰,不禁皱了下眉头,“你们……” “文清,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霍将军吧。”兰姑看到王文清立刻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王文清一接触到兰姑的目光,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有些诧异她会同意他的建议。 霍钰正因为兰姑对他们两人的称呼而感到有些不舒服时,王文清看着他开了口:“兰姑打算要嫁给我。” 霍钰呼吸一窒,从王文清口中听到与兰姑同样的答案之后,霍钰无法再继续装作不相信,心早已沉到谷底,此刻只觉得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有些疼,有些冷,仿佛再也无法回暖。 兰姑担心霍钰会追问更多的事情,便让王文清替自己把崽崽抱回屋里去睡。等王文清进了屋,兰姑才转头看向霍钰,冷淡且疏离地说道:“这下你信了吧?” 霍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做好决定了么?”那张英俊无俦的脸僵凝着,说出的话却云淡风轻,仿佛突然间完全不在意她要嫁给谁了。 兰姑点点头,“如今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们就……彻底的散了吧,不要再见面了,免得文清看到不喜。”兰姑第一次对他说如此大的谎言,她内心无比的惭愧,不敢再继续面对着他,“你等一下,我把一百两黄金拿出来还你。”兰姑说完立刻转身进了院中。 兰姑走后,霍钰伪装的从容瞬间崩裂,显露出他惶恐不知所措的真实情绪,她……当真要嫁人了么?他心中仍旧难以置信。 第64章 兰姑拿着黄金出来时, 院中只有王文清一个人,霍钰已经走了。兰姑捧着匣子站在门口,不知为何, 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是因为自己欺骗了他而感到愧疚么?兰姑低头看了眼匣子, 不禁叹了口气。 王文清坐在亭子里,手上拿着一本书, 目光却落在兰姑的身上,见她一直在那里站着,便开口提醒:“他已经走了。” 兰姑闻声转过头看向王文清,并没说什么,默默地回了屋,放好黄金之后,兰姑去泡了茶,又拿了一些点心, 才走出屋子, 来到王文清身旁坐下。 兰姑将泡好的茶斟到王文清面前的杯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放下茶壶, 惭愧地说道:“抱歉, 要你和我一起撒谎。” “你为什么要说抱歉?这本来就是我提出的建议。”王文清没有端起茶, 目光始终落在兰姑的脸上, 想到霍钰走时的情况, 王文清笑了下,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再喜欢兰姑又如何?听到兰姑要嫁人, 他不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这么逃离了?王文清觉得兰姑和霍钰并不相配,当然, 他和兰姑也不相配,既然如此,谁也别想得到兰姑。 王文清为自己心中升起的卑鄙念头而心生惭愧,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王文清觉得,这也是为了兰姑好,和那男人在一起对兰姑而言并非好事,那男人如今失了势,又和刺杀皇子的细作牵扯在一起,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出事。 “但我也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一下。而且这事对你来说,有害无利。”兰姑叹了口气道,心里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和自己提这样的建议。 王文清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王文清突然问道,眼里有着好奇之色。 兰姑闻言怔了下,端起了茶,低着眸子看着杯中的浅黄色的茶汤,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和他彻底了断比较好,免得再继续纠缠来纠缠去,没什么意思。”兰姑言罢抿了口茶,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和兰姑在霍钰府上品尝那上等茶叶的滋味完全不同,光是这茶都能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王文清并没有在兰姑脸上看到违心的神情,他唇角浮起抹浅浅的笑容,随即又敛去,“的确,你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他那样的人将来也只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说完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兰姑听到王文清的话,不由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回味一遍他的话,兰姑不由笑了笑,这大概是谁都明白的事情吧。 霍钰闭着眼,端坐于车窗旁的位置,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兰姑的事情,可她的身影总是在他思想松懈之时突然浮现在脑海,就如同鬼魂一般缠人,霍钰剑眉蹙紧,脸色愈发冷峻起来。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霍钰蓦然睁开幽沉的眸子,还没开口问话,车夫掀帘禀报道:“将军,前面有人迎亲,人有些多,把路堵住了。” 霍钰眉峰微动了下,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就等他们的队伍过去了再走。” 耳边传来热闹的乐声以及喧闹的人声,霍钰对那迎亲之事并无兴趣,可不知怎的,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掀起了车窗帘,看向那迎亲的队伍,却是一眼便看到了正中间的花轿。一阵风吹来,忽然吹开了花轿的帘子,霍钰看到了一穿着大红嫁衣,头戴着凤冠,盖着红锦的新娘子,恍惚间,只觉得那里面坐着的是兰姑,突然间,这画面变得刺眼无比。 霍钰蓦然放下帘子,不愿意再看,可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而后,耳边又响起王文清对他说的那句话:兰姑打算嫁给我。 兰姑打算嫁给我。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占据着他的脑海,除此之外,脑子里再装不下任何事情。 霍钰伸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心中越来越烦躁,他像是一直受困于牢笼里的兽,耳边是各种烦人的声音,他恨不得毁灭周围的一切人或者事,好让耳边变得彻底清净下来。 是夜。 霍钰失眠了。睡前他特地点了安神香,然而毫无用处,睡不着还是睡不着,霍钰索性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衣,拿了几壶酒来到了庭院。 夜风冰冷,月光稀微。霍钰单膝屈起靠坐在亭子的栏杆处,仰头狂饮了口酒,视线落在远处婆娑的竹影,听着四周虫吟细细,心头只觉得寂寥空落。 霍钰细细想着和兰姑相遇的点点滴滴,他从未刻意去记这些事,可是当他去想时,却发现每一件事他都记得很清楚,甚至是一些小小的细节。霍钰并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久以来只将牧云音一人放在心上过。和牧云音断了之后,霍钰觉得自己不可能不会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可如今,霍钰有些茫然地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只觉得心脏像是一直被人捏着一般,传来隐隐的持久的窒痛,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她真成了第二个牧云音?霍钰想了很久,都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不知不觉间,酒壶已经全部空了,霍钰却毫无醉意,他是想大醉一场,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再想,可惜事与愿违,他的脑子依旧十分清醒。 还是回去睡吧,再想又有何用?霍钰突然感到有些疲惫起来,伸手揉了揉额角,随后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自己的房间而去。打开门,看着空荡荡,没有一点暖意的卧室,霍钰停下脚步,静立片刻之后,调头去了兰姑曾经住的客房。 昏昏沉沉睡过去后,霍钰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置身于一布满囍字的屋子里,红烛高烧,洋溢着一片喜气,外头传来鼓乐声,鞭炮声。是谁成亲了?霍钰觉得这屋子有些熟悉,像是他牛头村的那屋子,霍钰心突地一跳,脚下不听使唤地朝着兰姑的屋子而去。 一进门,看到一穿着红艳艳的喜服,头戴红盖头的女子坐在床上,霍钰心跳不禁漏跳了半拍,他提着心走过去,在她身旁停下来,掀开盖头的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轻颤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瞬间映入他的眼帘,兰姑那张素净的脸此刻涂了脂抹了粉,唇似樱桃,微微抬起头,巧笑倩兮,含羞带怯地看着他,霍钰心中难以抑制地感到柔软和甜蜜,然而兰姑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要嫁人了,你放心,新郎不是你。” 霍钰蓦然惊醒过来,坐起身,左右四顾,一盏昏暗的油灯照着屋内一切,看着屋内的摆设,霍钰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心神一松,不禁大口喘着气,深邃的眼眸透出些许慌乱无措,想到梦中场景,霍钰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剜去一大块,疼得几乎叫他喘不上来气。 --